“四哥,乔医生说她心理状态还不错,不用太担心。”
“嗯。”
“不过,乔医生提起你好些日子没过去他那里了,让你有空时过去一下。”
“知道了。”
电话还未合上,孙炜栋已经敲门进来。见他有话要说的样子,陈子敬结束了与堂弟的通话,挑眉看他:“有事?”
孙炜栋一脸严肃之色,“陈总,刚才您开会时,陈书记的秘书打来电话,让您晚上过去医院一趟。”
“没说什么事?”
“没说
,但是听口气……似乎很急切,让您务必得去。”
“嗯。”
孙炜栋压抑着呼吸,看着老板凝肃紧绷的面庞,心里隐隐叹息。
外界只以为老板年轻轻就创立了赫赫威名的商业帝国,以为是依托陈家强大雄厚的庇荫。其实哪里知道,老板跟家里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恶劣。素日里只要提及陈家,他周身都是压抑不住的阴冷蔓延。而那个位高权重的陈书记,对于儿子的事业,不打压就算好的,何时支持过?
就如此时,不过是父子俩将要见一面,可老板的反应比公司股票大跌都要肃杀凝重——哎,谁说有钱人的生活就一定令人羡慕呢?
“晚上的局让易总过去应付,我等会儿提前离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刚劲有力的笔锋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陈子敬合上文件夹的动作都带着一股子杀气,而后起身,取过自己的黑色风衣。
片刻后,高大冷硬的加长版揽胜驶出地下车库,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汇入了繁忙的车流。
驾驶室里的男人,看似慵懒随心的掌控着方向盘,可刚毅的侧脸线条却流露出一股子戾气。
那只搭在车窗上的手臂,修长有力的指间夹着一只香烟,猩红的点点火星都快被男人周身弥漫的冰冷冻住。
不用细想,也知道“陈书记”见他所为何事。
可以想象的,父子间又有一场大战。
在高
干病房自带的会客厅里足足坐了三十分钟之久,陈子敬才听身后的病房门“咔嚓”一声响起。
不顾医院里不能抽烟的规定,男人将手头的烟蒂拧灭在面前的茶几上,而那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想起每次见父亲时的排场,只觉讽刺——不管是在哪里,总是有人先通报,他在外面静候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下属想见领导一面而不得其门呢。
只是以往也从未让他等过半个小时的,今天怕是故意冷落他,先挫挫他的锐气。
“来了……”轮椅上坐着的中年男子气色稍差,但一眼看去也是个器宇轩昂的主儿,那锐利锋芒的视线和不怒而威的神态,显然是官场历练几十年磨练出的。
细细看去,其实父子俩的五官并不太像,只是那与生俱来的尊贵和气场如出一辙。
陈沛霖体力不济,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的漂亮少妇,是他的第二任妻子,赵雅芳。
对于为何让儿子在外面等上半个小时,陈沛霖只字不提,只是等到轮椅停稳,他伸手拍了拍妻子的手背,低声平静吩咐:“雅芳,你先去歇会儿。”
赵雅芳一脸忧虑地盯着父子俩瞧了瞧,点点头,悄声出去。
陈子敬自打父亲出来,就未曾把视线看向他过,此时房间里只有父子两人在,他才抬了抬眼帘,看过去一眼,起身两手插在西装口袋里,冷声傲慢地开口:“你叫我来有什么事?若是想好要手术了,直接跟我特助联系就好。”
陈沛霖脸色不好,“子敬,我们父子间一定要这样说话?”
陈子敬勾了勾唇,嘴角明显带着讥讽。
明明是他摆架子在先,一副领导召见下属的派头,怎么倒显得是他不懂事了?
“好,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他也不想在这里多呆,闻言抬眸看向陈沛霖,眸光里藏着冷漠和疏离,“如果你是劝我离开她,就省省口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