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哈斯勒本质上是一个蚌壳,如果当他不愿意接受外界事物的话,无论怎么说都没用。”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把他带离纳瓦拉,这一点这么多年只有你做到了,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很感谢你。”
依兰达难以置信道,“那要是一直没人呢?”
塔卡苏只是笑了笑,那意思相当明显,就算等他一辈子又怎么样呢?
“塔卡苏,我的确知道了你所做的事情,”依兰达眯起眼道,“但是有几件事我还不太清楚,我觉得无论是从对哈斯勒还是对我未来的根据地负责,我都有必要像你要一个答案。”
塔卡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是用莱曼群岛的设计来换取阿尔蒂尔对哈斯勒的家庭的出手?”依兰达疑惑道。
“不止,”塔卡苏坦然地耸耸肩,“本来哈斯勒很被阿尔蒂尔看好,如果没有我这件事,估计那个女人最后会和他一起进入阿尔蒂尔,以他的能力,我相信这件事并不会很困难。”
“但是,和他一起在海上闯荡的人是我,只有我才能和他共度一生,那个女人带给他的不过只是一时的浮华,他这辈子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你又凭什么替他人的人生做出选择?
依兰达从塔卡苏的声音里听出了极致的冷静,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误的选择,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指手画脚有多么令人生厌。
但是……从哈斯勒的反应来看,她很怀疑他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真的会有做出改变的决心。
这样的人,恐怕只有死才能破局。
“因为你知道我打算把驻地留在莱曼群岛,哈斯勒以后肯定会过来,所以与其他以后自己发现或者我告诉他,不如你来当这个恶人?”
“我不认为自己是恶人,”塔卡苏道,“他会发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与其让他知道只鳞片爪猜的面目全非,对我产生不必要的误解,还不如一开始由我来全部告诉他。”
“但是这样他会恨你。”
“他会想通的,”塔卡苏道,“你没发现吗,哪怕他再恨我,可是这次依然让我和他一起来了纳瓦拉。”
依兰达终于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了塔卡苏这种扭曲的爱的。
“他喜欢纳瓦拉,我也会陪他留下来,你的莱曼群岛我也会和他一起替你守住,但是……”塔卡苏瞥了依兰达一眼,那中间有某些无机质的东西,“不要企图以任何方式说服他,或者找人来影响我们。”
“你和艾尔阿尔贝托的事情,也同样会在我这里成为秘密。”
“你已经疯了。”依兰达忍不住道。
“对,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
哈斯勒完全不知道在自己身边发生的种种狂风暴雨,以前依兰达总觉得他很厉害,可后来发现……哈斯勒的“厉害”似乎只是在航海方面,其他方面倒也不是说他蠢,而是塔卡苏太强大。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哈斯勒的话,是绝对不可能仅仅困在此处,默默无闻至此的。
而如果不遇到塔卡苏,哈斯勒现在也远远不止现在的发展,他说不定早就在阿尔蒂尔当中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们的相遇,虽然在前期促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和睦,但就长远来看,却摧毁了二人的一生。
谁对谁错?
没有定论。
听依兰达说了老孔塞林对于汤姆身份的怀疑之后,反而是哈斯勒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他怀疑汤姆不是他的孙子,那些胎记是有人假冒?”
“你知道的,毕竟涉及到……”依兰达技巧性地停顿了一下,“他怀疑那是……和哈露娜设的一个局,到时候他劳心劳力,甚至还拼上了自己的身家,万一到头来是假的,那他岂不是吃了大亏?”
“有什么吃亏的,”哈斯勒嗤道,“他难道真以为自己能在比尔萨斯终老?他在海上结了那么多仇家,他是怂了,人家又不怂。”
依兰达:“……你就不担心这是他的仇家跟阿尔蒂尔一起设的局?”
“我还当你会一直把阿尔蒂尔消音多久,”哈斯勒嘲道,“我都要在莱曼群岛跟埃米尔共事了,放心吧,这对我没影响。”
依兰达:没影响你解释那么多,欲盖弥彰呵呵哒。
“其实我觉得汤姆是真的的可能性比较大,”依兰达道,“毕竟我捡到汤姆也纯属偶然,当时也不可能有人想到我能和孔塞林有联系。”
“那些胎记按理来说也不可能有人全部知道,孔塞林那个老鬼……我都不知道所有的胎记,何况别人。”
他皱起了眉,“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确认。”
哈斯勒在这里好歹待了那么多年,纳瓦拉恐怕没有谁比他对那些地下的东西更加了如指掌。
但他却坚决地拒绝了依兰达同行,甚至神色中还颇有些自嘲的意味:有些事情,我一个人做就够了。
当天晚上,依兰达看到的就是已经对汤姆尽释前嫌的孔塞林。
哈斯勒并不愿意告诉她他究竟做了什么,与旁边简直是兴高采烈的孔塞林以及依然是懵里懵懂的汤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依兰达问他的时候,他只是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老了,心都软了。”
过了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哈斯勒究竟用了怎样的办法,
……用四叶的辛普瓦草,混合着受尽恐惧和痛苦而死的母亲心脏,以及孩子的鲜血,也就是说,为了确认汤姆的身份,他活生生折磨死了那个自以为逃出生天的女人。
鲁克为了活命,什么不能做?
更何况只是带人去找人这种小事。
那个女人在他面前苦求,哀嚎……可是这都没有用,孔塞林是监工,也是把人捉来的刽子手,让她在极致的恐惧和惊怖中死去。
在她死之前,说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