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脸恳求,满目沧桑殷切,老爷子心是没错的,听这话儿,我心里也是酸溜溜的不舒服。
可脑子里一个激灵,我忽然有股子被一点点拽进坑的感觉,老爷子....这是缓兵之计啊!
今天说是把婚事办了,那明天...是不是再来个重孙子?这恐怕用不了一年半载,弄得我就携家带口了,一个家,已经是把我牢牢捆在这了,到了那时候....难道我还能抛开老婆孩子,去办这投胎的事儿?还能跟着老古怪...传他邙山的手艺?
这剑走偏锋儿的一招,老爷子来的可是利索,这不知不觉的已经在把我往坑里拽了,不管我是曲解了还是看透了,老爷子这一步棋,一石....一片的鸟!留下了我的人,我的心,断了手艺,堵上了老古怪的嘴,还传了陈家的香火!
跟这老家伙唠嗑,由不得我不多个心眼儿!
我瞅着老爷子愣了好久,半晌,我说了句,“老爷子....让我缓缓神儿,给我一宿考虑的时间,成吗?”
老爷子没迟疑,点了点脑袋,“成,九斤儿...事儿,你想明白了,何去何从,那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我点头应了一声,老爷子走在炕上,我没多说啥,起身出了屋子。
一出门,偏房门口,程曦倚着门板儿正瞅着我,没等我回过神儿来,程曦直接丢下一句,“陈九斤,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为难的!”
一句话,程曦没给我回话儿的机会,扭头就回了屋子。
我傻子似的杵在那,心里头儿翻江倒海的一阵子,让我为难....这又何尝不是让你为难!
我抬脚回了屋子,一仰在炕上,一股子麻烦事儿呼啦啦的涌上了后脑勺儿,投胎,拜师,逼婚,还有...老爷子那一抹暗敛锋芒的眼神儿,这一堆的麻烦事儿,几乎让我找不着北了。我闭眼躺在那,忽然,我猛地一个激灵,睁眼瞅着房梁,“柴房,残瓦,那句诗!”
我一股脑爬了起来,窗户朝外望了几眼,小院儿里除了我这还亮着灯,其他的人几乎都睡了,就连老爷子也熄了灯,我心里头咯噔噔的跳了几下,一咬牙,我抬脚朝着柴房走了去!
因为这两口棺材摆在这,我进这柴房也算是稀松平常的事儿,我知道...我这点儿动静,逃不出家里头儿,这几尊大神的耳朵,既然逃不过,索性...我还就大张旗鼓的进去了!
院子里长吁短叹的叹了几口气,我抬脚进了柴房,这时候月亮透着房梁,那角度早就偏了老远,我瞪眼瞅着透过来的月光,已经看不见那一行字了。
我四下一张望,墙角正好横着个断了半截儿的梯子,二话不说,我过去一把拽到了炕上,竖起来一放,正好是顶在了房梁上。
我蹑手蹑脚的爬了上去,半片残瓦敞着两指宽的口子,瞅着里面黑漆漆一片,我一咬牙,伸手摸了进去。
一摸这里面的东西,我脸上当下就变了样儿,凹凸不平,大概的摸上去,那像是几行字儿,这细细一摸,横五竖四,方方正正的都是字,我这一琢磨,四行二十字,这摸起来...还真让我翻起了嘀咕!
到了这节骨眼儿上,我这心里头儿,可是扑扑通的跳翻了天,我深吸了口气,伸手去掀那几片瓦,一连掀了七八片,那一片房顶差点儿让我给拆了,等到把那最后的半片残瓦一掀...四行两句二十字....一首五言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