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筠抬眸看我,眼里微许惊异。我怨声道:“你明明可以照顾到白棋,却故意漠视。白子也是你的棋子啊,你为何不对它好些呢?还要把它抛弃了。”
他黑眸闪过一丝银光,也不知听懂我的意思没。
棋子落盘有声,清脆响亮。他慢悠悠道:“棋局博弈,总有去留,黑白皆由我定夺,白棋不舍,黑棋又怎会赢?”
我嘟嘴道:“可、可我就是想要你让白棋赢。”
“赢了,我就能让你去北州了?”他似笑非笑,黑眸森森然,“你想多了。”
我:“……”
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啊!
第8章 兄长
青瓷大瓮中的冰块渐渐漫起薄薄的凉雾,风轮转动,薄雾丝丝缕缕飘了过来,缠绕在顾墨筠青色的锦袍上。
我喝着冰镇梅子汤,偷眼看着顾墨筠,心想,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变态的……
什么时候呢?
上辈子,顾墨筠是我亲哥哥,他太过完美、太过优秀,如天上皓月,不可企及,所以我对他只能存着崇拜和敬仰之心,默默地忌妒那位将来会成为我嫂嫂的女人。其实这样的崇拜之情,一旦突破了伦理枷锁,很容易会变成恋慕和喜爱。
我每回闯祸犯错,听他训话,心里虽有气愤和怨恼,但还有个声音在得瑟,我终于让他这块冷冰生气抓狂了。我喜欢被他管着约束着,假设一下,这就是他对我关怀的另一种方式。
他对我的若离若即,给我营造了足够想象的空间。记得他第一次牵我手的时候,我竟然还心跳加速了。
那是我出嫁的时候……
楚国风俗,女子出嫁要由亲兄弟牵上花轿,于是顾墨筠才愿意、或者是才敢牵上我的手……
他冰凉宽大的手掌将我柔软的手指圈在掌心里,我的心怦然一跳,涌上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能够模糊去周围的一切事物,能够停住时间和空间,唯有手上的触觉在温热血液,加速心跳。
我那时在想,许是我从来没牵过他的手,或者是从来没牵过男人的手吧……不然,怎会心乱和羞涩呢?
他牵着我朝门外的花轿走去,一路沉默无言,连句祝福和嘱咐的话都没有,眉宇间蒙着一层暗色。
不知何时,我们走到了花轿旁,他松开了我的手,我却还紧紧地抓着他不放开……
记忆犹新,恍如昨日,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便重生了一次,我却还能记起……
我应该从上辈子就喜欢他的吧……只是被兄妹这道枷锁,迷住了眼,困住了心……
我喝完最后一口梅子汤,顾墨筠也下完了那盘棋,最终,他让白子赢了。
我柔柔笑着又贴去了他身边,他俊美的容颜淡淡粉红,青衣前襟露出了一点雪白的锁骨,墨发轻轻飘了几丝散乱在他的手背上,我不知怎的就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手,他微微一僵,侧脸看我,眸中碧水翻涌。
“墨筠,我知道你的身世……”
他眸中一震,惊得忘了挣开我抓他的手。
顾墨筠的身世,我并非全部知晓。
我只知,父亲入狱的时候,我哭着问他:“哥哥是不是早已死了,不然顾家落难至此,他为何仍不出现。”父亲叹气道:“也许他并不知道顾家落难了,他是夏国人,此刻应该在夏国某处举兵谋事吧。”
原来,在我出生之前,夏国边境闹过一场瘟疫,许多人逃来楚国避难,也把瘟疫带了过来,我的亲哥哥染上瘟疫而死,后来,父亲收养了顾墨筠,将他认做了儿子……可是,为什么要完全代替我的亲哥哥存在着呢?父亲没能把话说完,我却被人拖出了天牢,之后,父亲……惨死狱中……
我好奇地问顾墨筠:“为什么父亲不给你取个别的名字?而要仍然用我亲哥哥的名?”
他甩开了我的手,眼中难掩摄人杀意,神色极冷极寒。
我心知这里面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父亲知道的秘密,我知道了又有何妨?难道我还会害了你吗?
我避开他冷戾的眼神,搂住他胳膊,靠在他肩上,软软地说道:“明兰得知你不是亲哥哥后,对你的感情已不是兄妹间的情意,而是……而是……”
听说我表白了,然后失恋了。
顾墨筠没有正面回应我的表白,也没有告诉我他的秘密,更没有带我去北州……
我的一颗芳心碎成了渣渣,窝在床上拼凑了好多天才又组装了回去……
金乌坠地,夜风暗起,趁着顾墨筠和父亲都不在家,我带着一人去到后院的香暖阁。我们将房门锁紧,窗户关上,点上一盏昏暗的小黄灯,我单腿架上,轻问道:“这样可以吗?”
对方摇头柔笑:“要再打开点。”
我脸红了红,又将腿架去了更高的地方:“这样呢?”
对方还是摇头,缓缓走来,双手摸上了我凝脂般的玉腿:“应该这样才对……”对方猛地用力,我痛叫一声:“啊!轻点……好痛……”
我娇弱地喘息,对方眸中投进星火的亮光,离我那么近,柔声说道:“忍一忍,以后就不痛了。”
我难受地开始挣扎:“不行……我站不住了……”
对方没有退让,反而制住了我,用力加深……
“啊—”我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不要了,不要了……骨头要裂开了!”
对方:“……”
如我所料,银月十分愿意教我舞蹈,而且还瞒了老鸨过来教,每晚我们会在香暖阁相见,她先教我练基本功,之后慢慢教了我一些步法和舞姿,我认真学习了一个多月,银月见我身体的柔韧度和稳定性都有所提升,便开始教我难一点的舞曲。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顾墨筠从北州回来了,我唤回了玉翠和桃红,交代给她们俩一件事情……
晚饭的时候,桃红跑去向顾墨筠告状,说我最近不思饮食,人瘦了好大一圈。顾墨筠带了大夫来见我,大夫装模作样地诊了半天脉,没诊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说是相思病,还需心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