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意地点点头,阿道动作迅速地扛了几坛子过来然后去外头追小久了。
当重宴当真不和她说话了酒幺心中就愈发忐忑,“殿下?”她替他斟上一杯香甜的桂酒轻声唤他。
重宴端过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忽然道:“匪报也,永以为好也。2”摩挲着酒杯他才缓缓睁眼斜睨她,“你是这个意思?书读得少,乱七八糟的语句看了莫乱用。”
酒幺手上一顿,天地为鉴她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只是这话从重宴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怎么这样不顺耳,“殿下莫以你那......广阔澄明的心思来思量我等凡人。”竟然说她没文化。
“我只不过好意提醒你罢了,你知他是修竹所化。那就应当明白,他没有心。”重宴漫不经心悠悠地道,目光落在不远处竹岭赠予的竹子上,那一盆是阿睡还没来得及搬走的。
“说得好像你有似的。”酒幺腹诽,面上却开开心心地附和,点头道:“殿下说得是!”
见她敷衍之样重宴也不再理她,自顾自品着杯中甘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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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是去了魔界?”酒幺过了一会儿问道。
重宴满意地点头,孺子可教也,自己过来这样久她终于知道该把话题围绕着他了。
“那......衡娇呢?”
蟾宫内明珠光华流转,透过层层浅紫纱幔变成暧昧迷蒙的光,精致金色的九身树枝烛台中烛火飘摇,那烛是被酒幺浸过月桂的淡香的,所以蟾宫的灯火都带着她独有的甘甜。
杯盏循回交替,只有她问话的余音。
酒幺摸不清重宴到底在和自己唱哪一出,但不管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还是举杯消愁愁更愁,万一他在自己宫中醉倒了传出去是不好听的。说不定有仙子就会说她趁人之危了,虽然这是个不错的想法,在一定情况下可行,毕竟重宴姿色绝佳乃上上上上品,但想想那后果。她面上一抖,是有贼心没有贼胆。
“殿下,酒你还是莫要饮多了。”几番斟酌,酒幺又小心翼翼地开口。
本刚见她乖巧些他渐渐有松缓迹象的神色陡然又寒了,重宴饶有兴味盯着她,许是酒饮多的缘故他的眸子都是深邃如褶褶星空的,“怎的?心疼你的酒?”
“不是。”酒幺怕他又无故提起竹岭,忙道。
“哦?”重宴端起杯子端详着自己用的翠色杯酌,颈雕一圈精细的?龙下垂蕉叶呼应圈足饰以弦纹,独这一盏与其他的都不同。他状似无意却极富深意地询问,“那是什么?宫主心疼我?”
“殿下千金之躯,在这六界中都是极金贵的。臣等怎么不心疼?”酒幺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规规矩矩答他。
她在他跟前称臣,重宴危险地眯了眯双眼,笑了,“难得你体恤本殿,今后都不用在渊溯宫修剪花草了。”
酒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忽然像有兔子在蹦的飞快。
“真的,”重宴温柔地看着她几乎将她迷晕,接着道:“宫主明早过来渊溯宫,贴身伺候。”不经意的他加重了其中两个字。
听他刻意的强调,酒幺忽然觉得脸上有点烧。她也是看过《霸道帝王爱上我》、《风流将军的娇俏小侍女》等等等这一类通俗艳/情话本的,某些旖旎风光情不自禁地浮现在脑海......阿弥陀佛,真是罪过。
听到外头阿道已背着不省人事的阿睡回来,重宴兀自起身。语带诱惑。
“明日你过来我身边,本殿就告诉你你那心心念念的好姐妹衡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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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酒幺布好要晒的月桂后便如往常一般去渊溯宫了,她心中有点惴惴不安但又想见着他。
许是重宴昨夜的话太过引人遐思,也许是她已经到了开花的年纪。
宫殿外迎门的仙倌开开见了她就笑眯眯地招呼:“宫主今日来的甚是早。”
酒幺露出洁白的八颗牙笑眯眯地点头回他:“早,早!”
清晨薄雾淡淡,开开看着那弯弯的两枚月牙眼不知为何一时有些羞涩。都道广寒宫的宫主酒幺是朵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仰慕。但从这段时日相处以来他倒是觉得酒幺性子好极了,只是没想到那么娇嫩个人竟被罚来做这些修剪花草的粗活,据说还是自家殿下罚的,开开看着她整日劳累心里都有些许疼惜。殿下这样温文尔雅气宇轩昂的一个人怎会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
☆、第15章 初醒
“宫主可知殿下已经回来了?”开开觉得自己需得好心提醒下她,重宴刚回天庭不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捉摸不透,开开想殿下既是天之骄子不久就要继承大统所以必不会如表面般温润无害。酒幺既然以前得罪过他行事那就应当小心谨慎一些,虽然殿下理应该不会与她一介小女子计较。
酒幺见开开压低了嗓门偷偷摸摸的模样觉得煞是可爱有趣,但转念间她又肃下表情,凑过去和开开八卦:“我在路上有所耳闻,这有什么问题么?”
开开只是个腼腆友善的少年神仙,酒幺距他不过一尺多的距离。隐隐闻到醉人心神幽幽浸来的月桂香,开开的脸渐渐红到脖子根,语言刹时不顺畅起来,羞答答地支支吾吾着:“我是想……想宫主还是仔细些……不然又被罚……那些那些粗活,你不该做。”
眼见清秀少年羞红的米分嫩脸,酒幺觉得这开开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出言调戏顺着他的话就问下去:“那你说说,我怎的就不能做?”
“因为……因为……”开开紧张得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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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殿下差小的过来问候您,这外头天寒地冻风又大您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您金贵的身子受不住不说还给殿下扣了个虐/待花仙的罪名。”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陡然在一旁响起,打断了开开的话。
天庭四季明明如春哪里来的天寒地冻?
酒幺回头恰见一个小仆朝着她和开开趾高气昂地嘲讽。酒幺在渊溯宫已有一段时日从未见过眼前的少年。倒是这浮夸的气势却让她意外地觉着熟悉,似乎不是一般奴仆吧?
小仆眼睛圆圆中有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狡黠。衣着穿得富丽华贵,一身金灿灿的金丝袍子瑰丽骚气得几乎要闪瞎人眼。
渊溯宫也忒有钱了,还有此类暴发户品味简直……酒幺盯着那金灿灿的料子。“生活就像一袭华美的袍,用不了多久上头就会爬满虱子”,她心中默念起话本上的鸡汤。
开开听到小仆的声音后就仿若受了惊吓样即刻噤声不言。第一反应是将脑袋低低地垂下去盯着鞋履的尖,良久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尚未行礼,“小的见过大人。”
小仆并不看他。
“原来殿下已经候着了。”为避免开开尴尬,酒幺讪讪一笑岔开。她只晓得重宴身边有个竹岭能在渊溯宫被称为大人,眼前这个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此时不便询问酒幺只宽慰地看了看开开便跟着一步三摇的小仆朝内殿行去。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天庭中按理不该有她不知道的仙倌。
“我姓……”少年半侧过身子斜斜地瞄了她一眼,恰看见酒幺端着一脸洗耳恭听的期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