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非隐今日本不想来凑哥哥的这个热闹,整个薛府都知道明是薛非倾抢了自己的姻缘,两人关系势同水火,可眼下谁都巴结着他,捧着他,自己的院落冷冷清清,除了守着自己长大的乳奴,身边竟没个可靠之人,全是趋炎附势之徒。
可这一切本该是他的,一想到此,嘴角染上苦涩,他才是秦忧的夫,薛非倾没有一刻忘记过她,她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年少的恋慕最是难忘,和她的相处时光寥寥无几,却蕴满了欢喜惆怅,如同船桨搅乱了一池春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薛非隐心中有恨,恨他夺了自己的姻缘,倔强微挑的杏眼大大的睁着,对着薛非倾草率的福了福身。
昨晚薛非隐彻夜未眠,身形憔悴,可仍是笔直的站着,下颚微扬,长睫轻轻颤抖,那眼里透着不服输的劲儿,任谁都忍不住赞叹他公子家的轻贵风姿。
又是这个模样,薛非倾眼中很快升起冷冷的寒意,他最恨他这样,对谁都摆个楚楚可怜的样子,眼圈动不动就红,若不是他惺惺作态,自己怎会得一个欺凌兄弟的“公老虎”名号。
同样,薛非倾也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好过,从小他们便爱争抢,无论大小,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
薛非倾玉扇轻摇,眼底含笑,寒玉做成的扇柄晶莹剔透,薛非隐在屋外听他们说这是西域进贡的真品,皇上特意赏赐给太女侧夫,这玉冬暖夏凉也不知是真是假,薛非隐在心底冷笑,还未进宫呢,这贵人派头做给谁看。
“哥哥把我叫进来,所谓何事,若无事,弟弟便要告辞了。”薛非隐冷冷说道,扫了周遭看戏的小侍儿和老奴,嘴角的嘲讽更深。
“弟弟似乎忘了礼仪。”薛非倾温润的说道,似乎在提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你见到我,得跪下。”
“跪下”这两字说的极慢,薛非倾不在意身份的高贵,只要能在秦忧身边,他便隐隐有些得意。
“哥哥未免太心急了些,你还不是太女侧夫!”薛非隐一愣,面上有不以为然之色。
的确如此,薛非倾撑着下巴沉默,略略低头,奴才们规规矩矩的守在一旁,大气儿也不敢出,似乎周遭的空气都在他的沉默中凝滞得窒息起来。
但是嘛,他就是想压断薛非隐的脊梁。
“来人,好好用宫中的礼仪教导他。”
“薛非倾,你敢!”薛非隐勃然大怒,“你不怕我告诉母亲吗?”
薛非倾充耳不闻,看了一眼一旁踌躇的奴才,冷声道:“长兄为父,你德行有失,我教导你何错之有。”
“我并未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