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怀栩翻转姿势,继续懒洋洋歪靠着,眼皮却悄悄撩起,偷偷看着康誓庭。
康誓庭走到她身边,摸摸她被晒的暖洋洋的头发,笑道:“好像很舒服。”
刑怀栩立即挪开位置,替他留出空间,康誓庭顺势坐下,伸伸胳膊蹬蹬腿,轻吁一口气。
午后的阳光不太烈,却很温暖,康誓庭晒了会儿,竟然也开始眯眼犯困——他虽称不上工作狂,却也马不停蹄地奋斗在岗位上,往日的兢兢业业,只有到了刑怀栩这儿,才会被她拖着放慢脚步,浮生偷闲。
“晚上想吃什么?”康誓庭嘟哝着问,“助理给我推荐了家新菜馆,粤菜,想吃吗?”
刑怀栩的脸在藤椅上压出红红的痕迹,额头的浅疤在明媚的阳光下格外显眼,“随便。”
康誓庭伸手摸她的疤,“我妈上次问你想不想去医院祛疤。”
刑怀栩半睁开眼,“你介意吗?我的疤。”
康誓庭笑了,“我不介意。你介意吗?”
刑怀栩笑着闭上眼,“我也不介意。”
庭院里飞来一只鹅黄蝴蝶,翩跹着落到湛蓝色的被子上,康誓庭盯着它薄薄的翅膀看了会儿,忽然笑道:“咱们结婚半年多了。”
刑怀栩的声音轻软软的,带着半梦半醒的酣然,“……符合你对婚姻的原始期待吗?”
康誓庭笑道:“和我预期的有些不同。”
刑怀栩小小“嗯”了一声,垂下的睫毛像极那只蝴蝶,乖巧安分。
“我原本以为,聪明是高效率的前提,会让所有事事半功倍。”康誓庭说:“但我现在发现,有些事恰恰因为聪明,反倒好事多磨。”
刑怀栩没有回应,她歪在藤椅和被子上,因为热,额头和脖子上有细密的汗。
康誓庭悄悄打开怀抱,让她靠近自己怀里。
“栩栩。”他轻轻唤她。
没有回应。
“傻瓜。”康誓庭俯身,在她额头疤痕的位置轻轻一吻,呢喃,“我现在真希望你能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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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怀栩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不仅太阳晒得她发花,身上也汗津津,粘着皮肤,让人不舒服,因此她醒得很快,醒来时发现康誓庭也睡着了,她摸摸他额头,发现他也一头汗,忙把他推醒,“别睡了,再睡要中暑了。”
康誓庭清醒过来,半边胳膊被刑怀栩压得发麻,并且口干舌燥。
他去厨房倒水喝,回头见刑怀栩拎着衣服往浴室走,又见她往日白皙的脸红了一层,忍俊不禁,“黑了。”
刑怀栩摸摸脸,不以为意。
“食铺那边,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康誓庭问她。
刑怀栩说:“食铺不是巨人,却可以踩着巨人的肩登高。润盈黑了食铺没错,但这阵仗,比起咱们前期宣传,好像更有效。”
“黑红。”康誓庭笑。
刑怀栩也笑,“不管是怎么红的,咱们底子是白的。”
康誓庭笑道:“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这次抽检肉及肉制品、水果及其制品的批次里,我已经把食铺的样品都送过去了,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天,宣传会铺天盖地。”
“官方鉴定不够。”刑怀栩说。
康誓庭笑道:“我也邀请了‘安全妈妈’的检测员。”
安全妈妈是民间食品安全监测里最有公信力的组织,成员全是母亲,旨在维护儿童食物的安全性,除去婴幼儿产品,零食类向来也是她们的监测重点,最适合为食铺的食铺正名。
刑怀栩斜睨他,“你都有所准备了,还问我干什么?”
“那是你家的食铺。”康誓庭一本正经。
刑怀栩歪过脑袋,“可你是最大股东。”
康誓庭抿着嘴嘿嘿笑。
刑怀栩说:“光有检测结果和法律武器不够,还要有舆论。做个活动,让所有进店客户免费试吃,临走再送赠品,并请她们当场填写调查表。”
康誓庭挑眉。
刑怀栩说:“无害的便宜,大部分人都会占,吃人嘴软,又都习惯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客人们不会给太低的评价,到时候把这些调查公开,不也是民意?”
康誓庭噗嗤笑了,“你这是诱导民意。”
刑怀栩堂而皇之道:“我这是矫正。”
从最早刑怀栩利用媒体绑架夏蔷制造和她母慈女孝的假象,到后来刑怀栩在舆论上煽风点火攻击夏蔷和刑銮治,康誓庭便发现了,刑怀栩实在太擅长“绑架”舆论。
她这样的人,看着软弱温吞,实则冷冽犀利。
想让她变笨,除非趁她睡着,要不就是让她发疯。
康誓庭想起刑怀栩上回发疯,就是在得知许珊杉的肾没了的时候,那么不管不顾,那么冲动犯傻,毫无理智可言。
这样看来,她还是永远聪明的好。
康誓庭想到这,自嘲地笑了。
刑怀栩瞧见,问他,“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