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恨的牙痒,他若恨,只管恨她便好,做什么为难一个孩子!
魏西溏的手哆嗦着拿笔,想要回信一封,却怎么也落不下笔,半响她伸手掷了笔,道:“无鸣!”
无鸣快速的出现在殿门口:“属下叩见陛下。”
“曦公主被相卿所掳,朕要你速速协助高大人,查清相卿行踪下落,若能确保公主安危救出公主甚好,若时机不对,不得冒然行动,朕要公主安然无恙……”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脑中突然想到曦儿幼时,相卿待似乎也是不同,心中倒是有几分庆幸,最起码有过些许交集,或许相卿看在之前的情份上,确实不会伤害曦儿。
可人心难测,相卿的心思愈发难握,谁知道他会不会迁怒曦儿痛下下手?
魏西溏不敢去想,曦儿还是孩子,相卿若要对付曦儿,犹如捏死蚊蚁般轻而易举,她的曦儿可是会遭他毒手?
想到曦儿会遭受的苦,魏西溏眼眶渐红,她看着无鸣道:“你与他皆是来自方外,虽不同山同族,却比朕以及高大人知道的多些,朕要你查出他们行踪,速速回来禀报朕,宫中暗卫朕挑拨人手供你趋势……”她抿了抿唇,道:“公主……”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再也说不出话来,曦儿……
无鸣跪在地上,磕头应道:“属下遵旨,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仙尊以及公主下落。”
魏西溏点头,长吸一口气道:“朕即刻钦点暗卫。”
她点了二十个暗卫,陪同无鸣一起出发,而她如今能做的,却只有等待消息。
同样寝食难安的还有高湛,原本以为狩猎课早已布下防护,哪里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
当天的狩猎课匆匆结束,小墨儿等着高湛出来带出小曦儿,结果竟然发现他身边没有曦儿,小墨儿当即急了:“高大人……”
高湛没让他有机会问出来,伸手把他抱上马:“墨儿先回城,其他稍后再说。”
小墨儿看了看高湛的脸色,点点头,待回了城,高湛才如实相告:“曦儿被那位左相带走了。”他笑笑,尽量笑的轻描淡写,“陛下说曦儿和左相大人是好友,左相大人见多识广,想要待她出去转转,墨儿不必担心,曦儿很快就会回来。”
小墨儿抿着嘴,没说话,只是小脸上满是心事。
高湛不能表现半分,如今他们都大了,有些事装就要装的像些,小墨儿身边的人被是下了死令,谁都不准在墨殿下跟前乱说。
小曦儿不在,小墨儿每日的课程却没拉下,若是因为遇到事便停了课,这辈子不上骑射课都不够怕的,只是这回高湛在小墨儿身边就布置了侍卫。
原本以为围住那边林子就行,哪里想到竟然有人驭鸟而行?
高湛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在天生飞的。
一路跟踪过去的人早已赶了回来,这追踪不容易,一旦有了高山树林,绕过去再想看到便不可能,更何况那大鸟飞的实在是高,根本不容易捕捉。
高湛头疼不已,如今唯一能确定的是过原北贡地,往西阐方向而去。
高湛命人找出羊皮图来,一点一点的查看位置,想要推断相卿的目的地。
看来看去,相卿的去处似乎只有两个地方,一是回招摇山,一是前往西阐。
大言兵败西阐,他若是不回招摇山,去的自然便是西阐境地。
想到派去中海的人还没回来应话,高湛心里也有些担忧,当初说是最晚一年半的时辰,如今这都快两年多了,怎还没消息?
不过又觉得想必是中毒至深,才让游先生觉得棘手吧。
就在高湛两头不就,心下着急的时候,派去中海的人倒是赶了回来。
一身破烂不堪,身上似乎还带了伤,“大人!”
高湛一看,派出去四人,如今竟是只有一人回来,“怎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那人满脸脏兮兮的,比叫花子还要脏上三分,伸手一抹脸,也顾不得满身的臭味,只道:“原本是四人一起回的,不过半道遇到劫匪,他们三人引来劫匪,叫小人先赶回来报信了。至于他们是死是活,现下还不知道……”
高湛略一沉思,问:“在什么位置遇到的劫匪?陛下当政多年,素来对山贼之流打击严厉,怎的还有劫匪出没?”
“临近大豫最南端的内州和西阐已被相邻的位置就是中海,劫匪就是那一片出没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旅人路过只有乖乖就擒……”
高湛点头,“难办偏远,又与西阐相邻,难怪一直一来无人知晓……”赶紧又问:“王爷呢?可见到王爷了?”
“回大人,王爷是见着了,不过小人到了中海的时候,王爷的脸略略好转,不过游先生说还要多用几副药才会好转,还说王爷的毒凶险,好容易才去了毒性……”
高湛明白了,果真是毒性太强毕竟难办才耽搁的,也得亏这回没跟着回来,要是这趟回来再遇上劫匪那才麻烦。
派去中海的人去的早,关于曦儿的消息倒是没传过去,高湛好歹还放些心,若是付铮听到了,只怕他是爬也要爬回来的。
想到此,高湛抬头看天,不由自主叹道,左相大人这是做什么啊?
他若是想要胁迫陛下,劫持墨殿下才更有把握,毕竟在如今的臣子眼中,皇子的登基的可能性远远大于皇女,他带走曦公主,可储君人选还在,若留的曦公主,她日后想要登基只怕不会容易。
他这不是掳错人了吗?
照着高湛来说,左相大人似乎就是为了引起陛下的注意。
当年这金州内外也曾传过陛下和左相之间种种,更一度传言陛下有孕,似乎正是左相大人的,不过这些都传言,高湛不敢轻信,只是有一点确实确凿无疑,那便是左相对陛下的心意。
常理来说,左相对陛下的江山,不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曾立下汗马功劳,如今陛下舍弃左相,怕是激起了左相大人的怒气,因此挟持曦公主用以报复陛下了。
一这样想着,高湛就觉得心慌,曦公主多无辜,左相若是真男人,找正主报复去,干什么要找个小姑娘?
被多少人牵挂在心的小曦儿正没心没肺的睡的安稳,床头离了一对孪生小童,手里各拿了扇子,轮流给她扇风。
客栈的外间里,相卿正提笔写字,与其说是写字,不如说是练字。
在俗世待的久了,他也知道自己那字在这里而言似乎不成体统,是以有事没事便练起字来。
他身后的供台上的,观音像被人扔在地上,巫阴正趴在上面,手里拿了一个客栈上供的果子在啃,嘴里道:“仙尊,回招摇山还要带那个拖油瓶啊?以前拖了个巫隐,好容易才把巫隐给甩了,难不成还要拖个丑八怪回仙山?”
相卿没有应答,继续练字,半响后口中才道:“谁要带她回招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