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你是谁,我最清楚!她现在说什么封王封侯,不过是引你回金州的借口,你绝对不能回去!”付振海急的跟什么似得:“听到没有?你不能回去她现在一定磨好了刀,专门等着你回去的。”
沉默了良久之后,季统摇了摇头:“陛下不会,她不会的。”
“怎么不会?”付振海提高声音:“那女帝是什么人,她杀人看是不会眨眼的,更何况,她不傻,你如今什么身份,天禹谁人不知?你比她年长,又是男子之身,不论从哪方面来讲,你都该是天禹的皇帝,就算按位轮,也轮不到她!”
“陛下杀的人,都是该杀之人……”季统拒绝听付振海的话,摇头:“陛下是凰女转世,她……”
“季统!”付振海猛的打断,他盯着季统,道:“你如今,还是对她有私心,是不是?你用脑子想想,你跟她有可能吗?她是你什么人,她是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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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俺是渣小稿,俺又来了,大渣爷再怎么嫌弃俺,也改变不了大渣爷很渣的事实。
☆、第254章 奢望
“她不是!”季统突然出声,声音高的压过了付振海,他说:“她不是!她不是!我也不是什么皇子!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想要除掉我才使出了这样的阴招!她不是!”
“你真是鬼迷心窍!”付振海被气的一时说不出话,“你是!你不姓季,你姓魏,你是天禹魏氏皇族的唯一的血脉,如今,整个魏氏只有你一个人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家皇子,那女帝算什么?她不过是个错位的龙脉!当年仙尊说的那则预言说的就是她!”
“她不是!”季统猛的站了起来:“她不是!她是皇家的公主,她是天禹凰女,她是天禹女帝,她继承大统乃民意所向众望所归,她继位以后国富民强国泰民安,她的政绩她的仁德天下人皆知,她就是天禹的女帝,她的功绩谁都抹杀不了,你不能因为她是女子就轻视她……”
“季统!”付振海大喊一声,伸手指着他:“那本该是你的天下!”
季统红着眼眶,他看着付振海,然后他摇头,“我不要。”他暗暗吸了下鼻子,说:“就算那是我的天下,我也不要。我希望,那是她的……她为君,我为臣,哪怕……这辈子都这样仰视她,我……也甘之若殆……”
“啪!”
付振海狠狠甩出了一巴掌,他咬着牙,说:“你怎么能这样没出息!如果这天下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这样待在西溟一辈子,也就算了,可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你是谁,天下人都知道女帝会怎么做,你还抱着什么幻想?你仰视她?她为君你为臣?你就没想过,她愿意吗?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你要是到不了金州呢?”
季统低着头,脸上的掌印在麦色的皮肤上依旧那么醒目,“我到得了金州。我相信她!”
“你!”付振海只吐出一个字,便伸手按住心口,后退一步极力维持自己的身体,季统上前想要伸手,被付振海伸手挡开:“老夫还撑得住……”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道:“殿下,你记着了,你的身份就是你的天敌,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改变不了。你以为自己收起了獠牙,成了一只兔子,可在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眼里,你不过是暂时收起了獠牙,等到时机成熟,你就会扑过去。你明白吗?你没有退路,你再也不能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待在西溟,你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只要管好西溟就万事大吉,你别忘了,你一旦成了皇子,你身边的一切都会变……”
季统依旧低着头,半响才道:“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回金州。”
“殿下!”
“付将军,”季统抬头,看着付振海道:“我不回金州,就算这样待在西溟又能怎样?陛下不会对我怎样,最起码暂时不会。”他笑了下,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突然就那么笑了一下:“陛下自幼就很要面子,她最怕人家说她小气,还曾说过如果以后史官敢写她坏话,她就揍的史官他亲娘都认不得他。就算为了好名声,她也不会现在动手。谁都知道,如果我现在有个三长两短,不是陛下也会被人算成是陛下下的手。她一定会把我迎到宫里,像她旨意里说的那样,封王封侯赏赐无数,许我王府田地仆从,让世人都看到她仁德慈悲的胸怀。所以我要回金州。”
“付将军,您说呢?”季统问道。
付振海张了张嘴,一时竟然无言以对,这话说的也是对的,只是,更保险的法子,边塞诗待在西溟。
不多半年,付振海相信,就会不断有人投奔而来,成为座下谋臣,各方势力会在权衡之后抛投橄榄枝,钱物武备他都能想到法子,更何况如今季统手里,是有六万雄兵在握的。
季统认真恪守,练兵勤快,如今西溟的军队不断扩充,很多人慕名前来参军,再加上西溟人彪悍善战,季统来西溟这么多年,早已对囧心服口服,有了原本西溟军队的人在,可谓以一抵十,这对季统都是极为有利的。
季统伸手,扶着他坐下,恭恭敬敬道:“我知道付将军是为了我好,但是付将军您想想,我如今算什么?空有一个流言在,无名无份,这流言的真假外人并不知道,就算留在西溟又能如何?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只要陛下不承认,天下人就算人人都知道,可他们也只是怀疑,并不好承认,我与陛下有些幼时交情,对她颇有几分了解,若真能在金州得个封赏,身份得了应承,进了皇家族谱,才能谋后事。付将军以为呢?”
付振海听了他一番话,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词语,虽然觉得季统回金州的风险太大,不过,他也承认,如果能进入列入皇家族谱,那才真正师出有名。
“我明日便会启程回金州,西溟的政事,还要有劳付将军督察,稍后我便会安排下去,付将军稍安勿躁。”
季统的态度一改刚刚的激烈,说的温吞如水,倒是让付振海原本心中一肚子的气焰无处释放,他有理有据的一番话,付振海只能点头:“殿下说的是,我刚刚一着急,便没想到。”
季统命人送付振海回去,才吩咐:“明日我要回金州见驾,命人安排好。”
吩咐下去之后,他才缓缓的坐了下去,脸上的神情渐渐淡下,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悲伤。
他多希望,这是个传言,真的是个传言,该有多好!
陛下如今该是很厌恶的他的吧?毕竟,若是那个传言是真的,他便是陛下皇位的最大威胁者。
他的记忆力,她还是曾经的模样,她变了吗?可是变的连他都不认得了。
他心目中的女帝,即便杀人,也是师出有名,她会像杀一只鸡一样,让人杀了他吗?
毕竟,他如今的威胁大于他的利用价值。
陛下是为君称帝之人,她的手段素来都是手起刀落不留后患,他会是她的后患吗?
季统不知道,他不愿意去想。
他所有少年的时光,都在卑微又懦弱的仰慕那个少女。
她回眸一笑的时候,笑容犹如清晨荷花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圣洁的让他不敢直视。
他只是用所有的回忆来仰慕那个少女,不管她的未来是为人妻还是为人母,她都永远是他仰望的陛下。
他以为,或许哪一天,他就好爱上其他女人,然后跟这个女人结婚生子,把那个永远都不能说的秘密,都埋在心底。
可如今,连最后的这点奢望都没了。
他甚至连仰慕她的资格都没有。
季统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寝室走去,脚步那样沉重,那样疲惫,他原本耗不尽的体力,似乎已经被耗尽一般,不想夺走一步。
桌案上那份明黄色的圣旨,烫的他不敢再碰一下,他怕自己会被颜色,焚毁殆尽。
次日一早,季统整装待发,启程回金州。
待付振海前思后想,想明白季统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故意说的那些话,赶过来阻止的时候,他早已驾马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