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都只是……朕的手下败将。”
萧绎冷淡地合上眼,面上无任何反应。
……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小天使们留个言咩~
☆、【三十四】
见他昏过去了,萧景放开他,嫌恶地瞥了瞥手上沾到的血迹。一旁的徐公公立刻上前取过早早备好的湿毛巾,为他净了手,他皱起眉头才舒展开来。
转身时,意味深长地望了目睹全程的楚长歌一眼,然后回到书案后坐下。
“援兵何时会到?”他问。
楚长歌另安排了三千兵力,驻扎在距燕山十五里的玉带山脚,以防万一兵败东逃,路上有接应。如今无此必要,然原随行的军队已损失过半,待援兵到达,需即刻补上,故先前传了信令他们寅时出发。
“卯时前后。”
“那便待明日援兵到达后,将韩王押送回京,关入天牢,等候发落。”
“是。”楚长歌抱拳应道,“臣明日便亲自……”
“不必。”萧景打断他,斩钉截铁道,“他服下软筋散,又身负重伤,翻不起什么风浪,派一个信得过的属下负责即可,你仍然留在营区。”
萧景自有他的考量。
三月春猎与其它季节举行的狩猎活动不同,虽不比正月初的一系列祭天仪式来得正式,但亦有为大南开春之意,立朝时传下的规矩,若非遭国难,不得取消。
这场事变来之突然,平复得也快,算不得大影响,春猎自然还是要继续的。
韩王被擒,但此地毕竟与他的势力范围相近,难保他没有后着。如果之后几日还有后续部队上山突袭,而楚长歌不在……即便如何不想承认,他确实是心有不安。
萧景的态度坚定,楚长歌虽隐隐觉得不妥,却也只能应了声“是”。
许是因为地上躺着的人,帐内的血腥气愈发浓重了。
楚长歌行走沙场多年,无甚感觉,倒是萧景,有些不适地咳了两声,目光扫过下方恍若死过去一般的男人,皱眉挥挥手,示意底下人赶紧把他抬走。
韩王有罪,但皇帝有旨,命还是得留着,楚长歌吩咐他们将韩王送至军医处稍作处理,又让人严加看守,才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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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墨,混沌不清。
萧绎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疼痛刺醒的。
“忍一下,很快便好。”
一道温和清润的声音响起,他因背伤而趴在床榻上,无法看见那人的容貌。
背部不知被撒下何物,酸麻的刺痛阵阵袭来,几度眼前发黑,他眉心微动,平静的面容下却是牙关紧咬。
“是不是很痛?此药颇为烈性,但疗效甚快,难为你得受些罪了。”军医温声安慰着,手上又是轻轻一抹,引来男人微不可闻的闷哼。
“难受的话,不若与我说说话?”
“哎,真该给你塞块布之类的,莫要把牙齿咬坏了……”
……
那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头脑有些发昏的萧绎是半个字听不进,只觉耳边嘈杂,愈加痛苦难耐,终于忍无可忍开了口:“何人……”
那人顿下话头,似是愣了会儿:“嗯?是问我姓名?”
“……”
“我叫墨白。黑土墨,单名白。”
墨白……为何听着有几分耳熟?
十年前某些零碎的画面悄悄拼凑,却似是蒙了一层浓重的雾,叫他看不真切。
“其实是叫墨白,阿白是老爹叫的。”
稚嫩的童音蓦然浮现于脑海中,纷乱的神智忽而有了一丝清明,萧绎心下一震,掀眸去看,却因那人逆光而无法辨清相貌。
“……你歇息罢,莫要动了,否则伤口会裂开的。”墨白给他缠好了布条,将用剩的药收起来,屋内的血腥味有些重,他皱了皱鼻子,低头为男人盖上一条薄被后,便快步走出了营帐。
萧绎望着那道远去的白色身影,沉沉合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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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未灭灯火的营帐外,全副武装的侍卫重重包围,守了整夜却不见半分疲态,不愧是一等一的大内高手。
楚长歌行至营帐前,门边的两名侍卫均持剑相挡,其一人垂首道:“请将军出示腰牌。”
按理说,楚长歌这种等级的大人物,进出营帐是无须验明身份的,但他未有任何异议,从容掏出代表他的腰牌,得到放行后方跨入帐门。
里头的人可不是简单之辈,小心谨慎些总不会有错。
帐子地儿大,布置却简单,除却一张大床、桌椅及烛台外,连炭炉都是新搬进来的,显得空落落的,倒是符合韩王的罪犯身份。
坐在床头方椅的赵信站起来,上前一步:“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