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仁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吞咽一口口水,道:“你怎么突然想出去了?数百年来,这里从来没有人可以逃出去。”
“我能!”
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一六六方才的话,小野仁脱口道:“你在苦力场有同伙?”
“不是同伙,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笼络的追随者!”
追随者?笼络?仿佛面前的是天外来客,小野仁的嘴里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你若不愿便当我没说,我走了!”一六六转身便走。
“等等,等等!”赶紧拉住一六六,小野仁问:“你打算怎么走?”
“那是我的事!”
好吧!他知道跟一六六说话乃是浪费口舌,但是,出去,多么具有诱惑力的词儿,便是特殊如他,也无法不动心。
“我跟你走,不过,我要带几个以前的旧部一起走!”
“好!”小野仁摇醒旧部时,一六六已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悄无声息地将牢门打开了。
跟在一六六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一六六在每个牢门上用手指轻轻一捏,牢门上坚若磐石的大锁便应声而开。
他倭国关押犯人的牢笼都是豆腐做的吗?怎地会如此轻易就被一六六打开?趁人不备,悄悄上前一试,攥出满手鲜血那锁也纹丝不动,小野仁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鬼。
待一六六的所有追随者都到齐后,小野仁才发现所谓的追随者居然全都是褚国人,倘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如此黑压压的千余人,一六六是将苦力场内所有的褚国人都聚齐了吧?这当花费了一六六多少时间?只怕从几年前,一六六就开始在苦力场培植自己的力量了吧?唉!早知他有带领全体苦力犯人越狱的打算,他当在多个心眼儿才是。
迟疑一下,小野仁还是扯了扯一六六的衣角,道:“我们既将性命交付于你之手,你可想好了逃走路线?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硬闯之下,这千余人势必死伤大半……”
“所以我才带上你一起走!”
心头大惊,须臾,平静下来,小野仁苦笑道:“你怎么知道?”
“四年前,你曾告诉过我,你乃倭国水师副总督。”
小野仁微愣,原来竟是如此。不过是寂寞得想死时的一句自言自语,一六六便在其中听到了生机,如此强大的人物,他为何要在苦力场内隐忍受辱四年?难道,他才是?
一六六不语,旁边却有人不耐烦:“头儿,莫要与他浪费口舌,凭着这些年你教我等的本事,还怕冲不出去?”
“呵!”小野仁轻笑:“你们当真冲不出去,便是你们肋下生出翅膀,也休想从苦力场飞出去!”
“嗯!”一六六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想知道,逃出牢狱高墙之后,我们该如何绕开护城河?且,护城河的那边,可还有什么机关?”
“你,你?”死死瞪着一六六,小野仁几欲将眼珠瞪出血来。
“别告诉我高墙之外没有护城河!”斜睨小野仁一眼,一六六将目光投向苦力场的大门:“咱们开采的乃是何物,便是没吃过猪肉也当见过猪跑,这些年更是常常遇险。如此大的矿藏,一旦发生自燃自爆,势必将整座山体炸入地底下去。堂堂倭国水师副总督,岂会不知其中利害?怎么可能容许这样危险的矿藏留在距离西京仅百里之处?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护城河应该与大海相连,一旦发生大规模的爆炸,大量海水便会被引流至此,将整座矿藏都淹进海底去吧?”
“倘若光是海水我倒不怕,咱们这些一辈子跟海打交道的人岂会怕水?然,那护城河里饲养的鲨鱼当要如何对付?你别告诉我没有出入通道,我们每日挖出的硝石倒是如何运出去的?”
小野仁已然不能说话,惊诧的眸子里却燃烧着跃动的火苗。
“你若不愿意说也无妨,我想问你的也不是穿越护城河的通道隐匿在哪里。我只是想问你,护城河外的瘴气林子可是按照九宫八卦阵来排序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好一个一六六,好一个逆来顺受的一六六!”笑完,小野仁眸光一凛,“然!非但那瘴气林子是按照九宫八卦阵来排序布阵的,便是护城河也是,且,瘴气林子与护城河成相互牵制相辅相成之用,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嗯!明白了!”
才转身要走,却被小野仁紧紧拉住:“你可有听懂我的意思?”
“懂了!只要护城河无异,瘴气林子内的瘴气和毒虫猛兽便进不来,倘若护城河被外来力量毁掉,瘴气林子便会在瞬间将护城河吞没,同时,瘴气林子也会淹入大海,那般,自然不会再有苦力场了。”
“如此你还要去硬闯?”
“怎是硬闯?不是还有你么?难不成你想在苦力场等死?”
看着一六六矫健挺拔的背影,小野仁直恨得想要投海,他竟成为一六六手中一颗最有利的棋子,而他,居然从未感觉到?
“头儿!”撇开兀自发愣的小野仁,一犯人追上去:“你是如何知晓苦力场的高墙之外有护城河的?”
“我爬到墙上去看过!”
靠!还不如不问。
“那你是如何知道护城河外还有瘴气林子的?”
像看傻瓜一般看了他一眼,一六六冷声道:“每日太阳落山后,天空中都会被一股淡淡的黑气笼罩。”
犯人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再抽了抽。他就说还不如不问,太阳落山后整个苦力场都会陷入一片黑暗,一六六是如何看到天空被黑气笼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