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心疼云清的,不知道怎么,就心疼起萧逸来。鼻子一酸,眼角竟滚下两滴热泪来。
老顽童好不心疼,赶紧帮她擦掉眼泪问:“可是想逸儿了?”
重重地点头,沐之秋往老顽童身边靠了靠。
伸手将宝贝徒弟揽进怀里,老顽童跟哄小女儿一般轻拍她的后背:“其实最早为师是希望你和云清在一起的,云清的性子温和,情感虽冷漠,却极其细腻。一旦爱慕上谁,也会如同火山喷发般热烈无悔。你的性子刚烈,活泼开朗,正好与他互补,且你又是这样一个懂事惹人疼的孩子,云清若能娶你为妻,当是最好不过。你知道的,云清乃是为师的血脉,为师自然希望他能幸福。”
声音微微发颤,老顽童叹道:“为师当时想将你留在地宫,不光是惜才,其实也想替云清留住你的心。可是,正如你所说,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这样的性子,偏偏瞧不上云清。也是云清这孩子命运不济,活该没这个福气。若不是答应过你不杀逸儿,早在上回海上追踪前,为师就对逸儿下手了。原本以为靖王爷乃是个惹人厌的家伙,怎料,这小子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尤其是,他还是个情种。他对你的那份心,在为师看来只比云清多不比云清少。为师就算想强行将你二人拆开,也终是难以下手。萧震天这辈子没干过一件好事,唯独生了云清和逸儿这两个好儿子。只可惜天下只有一个秋儿,当真是老天不长眼睛。若让为师来看,便是秋儿当女皇最好,将云清和逸儿一并纳了去,逸儿既然年长云清一岁,便为大好了,云清年幼些,索性做小,只要秋儿不厚此薄彼就行,为师……”
原本听着还觉得十分感动,可说着说着就不对劲儿了。沐之秋眼皮一跳,已下意识地在老顽童胳膊上用力一掐。
老顽童立时噤了声,却倒抽一口凉气:“秋儿?你为何掐为师?”
这臭老头儿的,当真没有自觉性,而且还说出这等混账话来,可不是欠抽又是什么?
从老顽童旁若无人地开口说话,而萧震天却和云清毫无察觉时起,沐之秋就眼红得要死。老顽童哪里是人,武功高强到这种逆天的程度,这不是妖还能是什么?
偏偏老顽童忒没自觉性,能看懂她的所思所想便一个人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没了,只将她憋得几乎要爆炸。
才狠狠瞪了老顽童一眼,却听萧震天怒道:“你是当真不让朕遂了心愿是吗?如此,那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你妹妹了!”
这就从我变成朕了,可见,伴君如伴虎的话乃是真理。萧震天便是宠爱心疼云清如此,也不能免俗。
“你……”上官云清顿时语塞。
半响,他才轻叹一声道:“皇上,您其实没必要点我的穴道,上官云清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您不点我的穴道,想要将我困死在这密室之中,我也无可奈何。所以,您愿意成人之美让我见见我妹妹我自然感激,若不愿意,那也是上官云清的命运不济。造化如此,怨不得别人,上官云清无怨无悔。”
“朽木不可雕也!”萧震天气得脸皮发青,低声吼道:“你当我为何要点你的穴道?我若是怕你逃脱,就不会将你带进这里了。我是怕外面的暗卫们听见响声,以为你要对我不利冲进来误伤你。我一片良苦用心,你却如此忤逆辜负,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让我生了你这么个毫无斗志的儿子?”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舔犊之情尽显。饶是上官云清心硬如铁,也不由心有触动。
面上表情不由自主便缓和下来,上官云清道:“您既然知道我毫无斗志,何必还要将我卷进这等权势纷争中来?难道皇上不知成王败寇的道理吗?以萧逸的智谋和胆识,我如何与之抗衡?一旦失败,哪里还会有上官云清的容身之地?皇上?您这不是在帮我,您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混账!”萧震天终于勃然大怒:“以你上官云清的才华,便是逸儿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你口口声声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就是为了个沐之秋吗?别以为朕瞧不出来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如此糊弄于朕,甚至不惜自降身份在逸儿手下当一名谋士,为的不就是能长期在沐之秋身边与她相伴吗?你,你这等自甘堕落仰人鼻息,当真可耻可恨!”
上官云清愣住,许久才苦苦一笑:“果然,知子莫若父!”
但听上官云清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萧震天狂喜不已。然,他的狂喜还未持续十秒钟,上官云清又道:“皇上既然知道上官云清的阴谋,为何不成全呢?之秋和萧逸已然成婚,便是我从中作梗也于事无补,我不欲做那无义之人,只想有生之年好好陪伴在之秋身边,一辈子看着她,一辈子保护她。我也想让萧逸知道,这世上,并非仅他一人才是之秋的良配,让他时时刻刻都记着要对之秋好,要让之秋幸福。如此利人利己皆大欢喜的事情,皇上您为何非但不成全,定要棒打鸳鸯呢?您是我的父亲,我不想骗您,之秋乃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子,以前,以后,都仅她一人而已,便是哪天她不在人世了,也没有人能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爱。可是,我并不想强迫她,若要天天瞧着她以泪洗面,天天瞧着她不开心,我宁可我自己不开心。倘若有朝一日萧逸亏欠了之秋,让之秋心灰意冷,您不必说,我都会带之秋离开,用我能给予她的所有去爱她、去保护她,可是,若萧逸此生都不负她,那么,上官云清此生都愿意只做一名谋士,终生追随他夫妻二人身畔。”
“你,你,你……”萧震天一连说了三个你,最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