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依然追随着夜空中的那半轮明月,萧良苦笑。之秋?你便这样恨我厌烦我吗?你可知,没有了你,萧良的世界里便再也没有了春天?
所有的人都猜测三哥与之秋分头而行,萧良却不相信。一个人,若是爱慕另一个人深入骨髓,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与她分开。三哥如此,他亦是如此。
三哥的这份心情,这世上,除了他萧良,又有几人能感同身受?上官云清是个两手空空的布衣,从来不怒不争,他自然不知拥有之秋的美妙,可他是萧良,不是上官云清,所以他懂。因为懂,所以他如何放弃?怎能放弃?
三哥?三哥和她在一起啊!不管是在哪儿,三哥一定和她在一起。
一定要这般形影不离吗?如此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为何不能分给他萧良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个平易近人却又对人人防范的女子,那个水晶般灵动娇艳又智慧超群的女子,那个冷静理智到让人不敢妄想亵渎的女子,那个善良柔美让人爱不得恨不能的女子,这一生一世,当真与她错过了吗?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之秋的绝世容颜,“死亡村”中的侃侃而谈把酒言欢,葡萄树下的亲吻,法门寺后山的身体接触,一幕幕,挥之不去,深入骨髓。想起来痛,不想,更痛。
眸光一凛,背在身后的双手猛地紧握成拳,萧良轻声道:“不行!忘不掉,不能忘!之秋,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情人间的侬言软语,又像是父母对孩子的和颜悦色,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带着凌厉的霸道和执拗。
许久,一行莹润的清泪顺着萧良俊朗的脸庞缓缓滑落,坠落地砖隐入泥土,悄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先前那名侍卫再度出现,依然跪在两步开外轻唤:“八皇子?”
“你怎地又回来了?”
“八皇子?皇后娘娘前来探视!”
“生死门的人没有阻挡吗?”
“阻挡了,皇后娘娘带了不少宫女来,在咱们府门口谩骂。”
“噢?生死门的人会允许她们谩骂?呵!只怕刚张嘴就被打死了吧?”
“这些宫女个个身手不凡,不少还会地遁之术。虽然生死门不至于斗不过她们,一时半会儿,却也不能将她们一网打尽,所以……”
“那就让她们骂吧!生死门若有本事,只管杀了她们灭口,若没本事,那就让她们骂个够好了。”
“八皇子还是见见皇后吧,她到底是您的……”
“不见!”
“可是!”迟疑一下,侍卫终于道:“那些宫女口口声声说靖王妃腹中的孩子,乃是,乃是您的。”
“你说什么?”头皮一紧,萧良倏地回过身来,“她怀孕了?”
“宫女们是这般骂的。”
“呵呵!”萧良终于笑起来,愈笑愈厉害,渐渐地,眸中竟隐上闪烁的泪花:“我倒真希望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只可惜,我哪里会有这样的福气?母后,当真太抬举我了。”
笑罢,萧良转身往安良殿行去,脚步踉跄,却没有丝毫停顿。
“八皇子?皇后娘娘……”
“不见!”
之秋?瞧见了没有?我该怎么办?该怎么放手?便是你不要我,便是我想放手,也有人处处作梗,一心想要拆散你和三哥成全你我,你说,这般我能拒绝吗?
三哥啊?你只知你心中的苦,你可知萧良心中的苦?爱上之秋就如同饮下了世上最阴毒无解的春药,便是想要收回,却已是身不由己。萧良从来没想过要负你,更没想过要背叛你,但是萧良爱之秋啊!萧良的爱从来不比你的少……
八皇子府门外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停着皇后的凤撵,少顷,有人匆匆行来在凤撵前行礼道:“属下参见皇后娘娘!”
“怎么?他还是不见?”
“八皇子说……”
“罢了!便是他愿意见我,恐怕这道门本宫也跨不进去。你可曾按照本宫的意思告诉良儿了?”
“属下句句都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说了,可是,八皇子他?”迟疑一下,来人又道:“娘娘!我家八皇子实在不容易,他心心念念都是靖王妃,却又不忍生生硬夺,更不愿伤害靖王爷,但靖王爷出手狠毒,上回差点……”
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话音一顿,再开口时已带了哭腔:“属下知道夺人妻乃是天下人都不齿的重罪,尤其还是夺自己的嫂嫂。可是,八皇子他实在,属下于心不忍哪!娘娘,若是您能够助八皇子心想事成,属下愿肝脑涂地唯命是从!”
“呵呵!”皇后轻笑:“你的忠心本宫知道了,本宫乃是良儿的亲娘,岂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又岂能不心疼自己的亲生骨肉?你且放心,良儿的事情就是本宫的事情,本宫定当竭尽全力助良儿如尝所愿。你再帮本宫告诉良儿一句话,就说靖王爷眼下与靖王妃正在褚国替褚国太子褚天凌治病。唉!看来,靖王妃对她那个太子表哥倒是有情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