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认识一个人容易,认清一个人的内心可就难了!以前我在广东老家的时候,街坊间有个女人刚过门不到一年就死了丈夫,当时还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后来才知道,她丈夫根本就是她自己毒杀的,因为她另有奸夫想要双宿双-飞。这女人的心要是狠毒起来,那真是……”
“薛小姐,请你别再说下去了。”
江澈再一次打断了薛白没说完的话,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舒眉不会谋财!更不会害命!”
薛白又气又急地反问:“江澈,你又不是她,怎么就能断定她不是那种人?如果她不是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来……”
“我就是知道。”
江澈第三次打断了薛白的话,然后一字一顿缓慢而又清晰地说:“无论舒眉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过去,我都相信她是有苦衷的。而这一份苦衷,绝对与谋财害命没有任何关系。”
别说江澈喜欢舒眉,就算他对她没有特殊感情,他也照样可以肯定她不会是谋财害命的那种黑寡妇。
虽然他认识了她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她的为人却十分了解。如果她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那么当日从李保山等人手里“募捐”到的现金支票才不会交上去做慈善呢,早就塞进了自己的腰包。
而说到害命,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晚在饶家小院,当自己执意要杀了饶妈妈时,她是怎样惊骇震动的表情。连别人要杀人她都努力想要制止,更别提自己动手。
一连三次被江澈打断了自己的话,他对舒眉那一份无比坚定的相信,让薛白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徒劳。她僵冷着一张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当江澈结束了在薛公馆的拜访之行走出大门时,他的神色自然不会太愉快。
对于薛白怀疑舒眉的态度,江澈无疑是不满的。他只是不便流露出这份不满,毕竟如果他和姐姐江澄想要重新联系上,就不能得罪薛白这个唯一的中间人。要是那样的话,日后江澄后从美国寄来信件时,她恐怕就要赌气不肯告诉他了。
为此,江澈不得不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没有和薛白闹得不欢而散。但是客客气气地起身告辞时,他已经在心里拿定主意,以后要和这位千金小姐保持距离。因为,他能感觉出她对舒眉心怀敌意。尽管不清楚个中缘故,但是只要薛白与舒眉为敌,他就不可能继续和她做朋友了。
如果现在不是还指望薛白帮忙联系上了姐姐江澄,江澈的决定都不是与她保持距离,而会是从此不相来往。
59|29. 独家发表
江澈走出薛公馆时,二楼的小书房里,倚着落地长窗目送时他出门的薛白,神色间也是同样的不愉快——甚至还是加倍的不愉快。
薛白的满心不悦,不仅仅因为江澈偏袒舒眉的态度令她十分生气。更因为从江澈进门来、到他告辞离开这一期间,自始至终对她特意换上的裙装视若无睹。很显然,他压根就没有留意到她的着装与之前有何不同。
薛白完全是因为想要吸引江澈的注意力,才会一反常态地换上那条可以凸现女子风情的西式洋裙。可是他却全然不曾留心到这一点,这令她不只是生气,更有几分羞恼了。毕竟她作为一个女儿家,头一回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改变自我地去迎合,结果却是被当成空气似的完全忽略了。
恼羞成怒的薛白,恨恨然地跑回卧室脱下了身上的洋裙。然后操起一把剪刀,一下下赌气地狠力剪着,直至将整条裙子剪成了一堆碎片。
从薛公馆出来后,江澈就直接开车去了福音堂找舒眉。
那时候差不多是上午十一点,舒眉正预备着一会儿去教室给学生们上这天上午的最后一堂课。见他找来了,她有些意外地嫣然一笑道:“你这时候跑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嗯,有很重要的事。刚才薛白叫我去了她家一趟,和我谈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舒眉听得一怔:“她找你谈我的事——我有什么事需要她找你去谈啊?”
“她托人在北平城查了你的底细,发现你房间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与来历。所以,她怀疑你有问题。”
江澈不打算对舒眉隐瞒自己与薛白的谈话内容。一来,他意识到了薛白对舒眉的敌意,想让她知道这一点从而有所防范;二来,他猜测舒眉的刻意隐瞒真实身份或许是因为躲避仇敌的缘故,他想让她知道,如果她有任何难处,自己将会尽一切所能去帮助她解决问题,以及保护她的人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