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访烟的心中,苦涩无声的流出,她握着三彩釉瓶子,“瑾王妃,那样会摔碎瓶子,药丸散落在地。”
“我说了你不许过来!”萧瑟瑟美眸带煞,怒气狠绝,“赵访烟,这笔债我记住了!”
“瑾王妃……”赵访烟欲言又止。
“罢了,还是在下来吧。”玉倾云走向赵访烟,叹了口气,“唉……赵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将药给在下吧。”
赵访烟颤抖着递了过去。
玉倾云拿上药,叹了口气,忙将药送到了萧瑟瑟的手里。
她夺过药瓶,连忙倒出一颗药丸,将其咬成三块,送到了玉忘言的口中。
“忘言,吃下去,吃下去会好的。”
玉忘言皱着眉,将药丸咽入腹中。萧瑟瑟抚着他的胸膛为他顺气,双眼一瞬不瞬的紧锁在他身上,多么希望能看见玉忘言好转。
这一次,上苍仿佛是听见了萧瑟瑟心中的祈祷,玉忘言的情况真的好了一些。
尽管他的脸色被耗得很糟,但血蜈蚣确实平静了不少,痛苦减下去大半。玉忘言喘着气,坐正了身子,试着调运内力在体内运行,缓缓的调整状态。
至此,萧瑟瑟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虚脱的坐在他身边,她抬起袖子,抹掉脸上泪水和汗水,喃喃:“太好了,太好了……”
她满心都是玉忘言,以至于没有看见,赵访烟默默的从她身边走过,朝着殿门过去。
殿门被吱吱呀呀的推开,赵访烟反手把短刀丢在殿中,走出了灵宫。
黑夜把她包围在黑暗里,沉重的黑暗,将她的身影挤压得看不见了。玉倾云频频叹气,看了眼玉忘言,便走向殿门,追出了灵宫。
灵宫内,萧瑟瑟看着玉忘言的脸色在慢慢的回复血色。她小心的贴近他的心口,听见他的心跳声也规律而有力,抽了抽鼻子,“忘言,你是不是好些了?”
玉忘言睁开了眼,把萧瑟瑟搂进怀里。
“瑟瑟,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的话,忘言。”经历了这场仿佛要失去他的折磨,萧瑟瑟由衷的体会到,只要忘言好好的,哪怕他什么都瞒着她、甚至哪怕他不理她,她都不会像刚才那样恐惧而失魂落魄。
她爱忘言。
她只想他能好好的,哪怕要她付出任何的代价!
“瑟瑟,来,把手给我。”玉忘言小心的拿过萧瑟瑟受伤的那只手,慢慢捧起。
那葱白指头上大片的血红,刺痛了玉忘言的心。
想要为她吮吸鲜血,可她的伤口太大了,他怕弄疼她,只好从衣服里拿出随身的纱布,小心的给萧瑟瑟缠上。缠了两圈后,才倒上伤药,在伤药接触到伤口的那一刻,他把萧瑟瑟抱得紧紧的,竭力安抚着她,“会疼,别怕。”
“我没事的。”萧瑟瑟忍着痛喃喃。
任何痛都是这样,等最疼的时候过去了,就要开始愈合了。
玉忘言这便继续缠绕着纱布,一圈圈的,直到确定血不会渗出来,才咬断纱布,打了个结。
疼痛减轻了些许,萧瑟瑟见玉忘言的眉头紧绷,故意笑道:“原来忘言还有一双巧手呢,这结打得挺自然的。”
“瑟瑟……”玉忘言搂紧了她,情如泉涌,漫过心田。
他顾不得何欢何惧,也顾不得周围的棺椁死人,额头贴过萧瑟瑟的额头,低声道:“瑟瑟,瞒着你一些事,是不想把你卷进来。可是……我考虑不周,是我对不起你。”
“忘言……”他怎么又自责了呢?在她面前,他总是觉得自己做得是那样不到位。
“瑟瑟,焦阑殿上刺杀北魏使节以及此次祭祀的事,都是父王所为。”
这句话响在耳边,炸在萧瑟瑟的心里,她惊讶的盯着玉忘言。
☆、坦诚于她
既然已经决定对她坦诚了,玉忘言便说了下去。
“这些年,我与父王一同在背地里做着某些事,为的是私人恩怨。然而,父王在焦阑殿上所为,我无法认同,那晚宫宴结束后,我竭力劝说父王不该蓄意挑起战争。可父王没有听我的话,依旧进行了第二次行动,就是这次祭祀典礼的‘天谴’。”
萧瑟瑟愕然,目光灼灼。怪不得从焦阑殿的刺杀之后,忘言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自己也是在那时候察觉到他隐瞒了她不少事。
原来都是关于他的父王,纵然她不知道具体的因果,可她一点都不会去责怪忘言。忘言也是为了袒护父亲,这样的苦衷,她怎能不理解?
看着玉忘言眸底的担心,萧瑟瑟喃喃:“没事的忘言,如果……你不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那我便也不问。”
“瑟瑟……”玉忘言抱紧了她,下定决心道:“回程的路上,我将所有事都和你说。”
萧瑟瑟点点头,在他怀里轻轻说:“好。”
收好了赵访烟给的药,萧瑟瑟又拿出一颗,给了何惧,让他去黑市上查查看,这药的成分是什么,所包含的灵草黑市上有没有贩卖的。只要有的话,就得买下来,找郎中做。萧瑟瑟想要多备些这样的灵药,忘言那痛苦的样子,她再也不想看到了。
亥时将尽,子时即将交替。
何惧先行离开了灵宫,何欢和山宗陪同萧瑟瑟和玉忘言出了灵宫。为避免留下蛛丝马迹惹人怀疑,何欢将棺材盖子归位,收起了赵访烟扔掉的匕首,而山宗则小心的擦除了所有血迹。
夜色这样深了,灵宫外面已经没有外人会接近。大尧的帝宫,是素来不设守陵人的,只因历代君王认为,守陵人的存在会打扰到还未过头七的亡人。
玉忘言的身体,仍旧不适,萧瑟瑟搀扶着他,一步一顿,小心的走下台基。
远处崔嵬的建筑在夜色下厚重而神秘,近处的地面上,月光凉如水,萧瑟瑟看见,不远处立着两道人影,是玉倾云和赵访烟在说什么。
何欢担心的问:“她不会伤害四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