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怯懦的声音小声说:“我是因为相信一些所谓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冥冥之中的命运,还有……观星。”
赵访烟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一只手推动了,突然就兴奋的砰砰直跳。
她望着说这话的人,这个祭祀团里年纪最小的姑娘,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原来竟是因为和她一样有着同样的信仰而有些不容于众人。
“访烟姐姐,我……我今天就大胆的说了。”那姑娘鼓足勇气,放大了声音,“我支持你!因为我和你信仰的东西是一样的!”
赵访烟笑了,心中充斥起的感动,就像是独自一人流浪了许久,终于在人海茫茫中寻到了同行者。
她点点头,握住这姑娘的手,喃喃:“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对得起自己的精神,也要为了大尧进献自己的一臂之力。”
“放心吧,访烟姐,这次的祭祀一定会圆满结束的。我们企盼和平的理念也能上达天听,玉魄帝姬会为大尧和北魏带来长久的和平。”
“嗯,和平万岁。”这些年轻的男女们,眼中熠熠生辉。
“那访烟姐,我们再去最后一次熟悉一下场地了。”他们说着,互相对视,达成了一致。
赵访烟点点头,“你们去吧,我再检查一下铜盆和酒樽是否完好。”
“好,那我们去了。”
这些男女们笑着,满怀着兴奋和希冀,结伴往场地的方向走去,去会合主祭、赞礼赞引和读祝官。
赵访烟还留在这里,仔细的检查器具,手指从铜盆和酒樽的外侧内侧一一抚过,专注的眼中,还多着一抹被那小姑娘点燃的欣慰。
萧瑟瑟和玉忘言今日到的早,玉忘言到了之后,就被常孝等人围着说话了。
萧瑟瑟从这些身穿黑红青紫锦袍的文武之间走过,并没有去与命妇们打招呼,而是盈盈走向赵访烟。
从她刚来这里时,就发现了赵访烟一个人半跪在矮桌前,一袭黑底滚红边曲裾袍衬得她既庄重、又出世如画。
萧瑟瑟走了去,想跟她说说话的,却不料竟看见赵访烟一时失手,一个酒樽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一声。
而还不等赵访烟去捡起酒樽,就有一只手帮了她的忙。
原是玉倾云,不知从哪里过来的,捡起酒樽就还了赵访烟。
“赵小姐,在下正好路过,看你刚才那一瞬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觉得紧张?”他总是这样温和,笑的无懈可击。
赵访烟接过酒樽,一边看看有没有摔裂,一边喃喃:“访烟只是突然觉得不安,就好像接下来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天谴狂澜
这句话被萧瑟瑟隐约听见,没放心上,只想随口安慰赵访烟几句。
但赵访烟低着头,正看着自己整理好的酒樽,突然就给玉倾云欠了欠身,匆匆去和祭司们会合了。
萧瑟瑟扑了个空,失笑,跟玉倾云问候了下,便回去玉忘言的身边。
卯时整。
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已经全数到齐。
黑红青紫色的锦袍和命妇们华丽的吉服,在整个祭台下铺开绚丽的一片,衣上的仙鹤、奔牛、鹭鸶、斗鱼等各色绣花,乱人眼眸。
萧瑟瑟和玉忘言随天英帝和皇子们一道,在最前排的位置,仰脸就看见青空之下,祭司们头戴厚重繁杂的金色冠饰,乌黑滚红边的曲裾袍,随着他们的走动而有规律的起伏。
随着九卿之一的奉常宣布吉时已到,天英帝命祭祀开始,乐工们就位,赞礼和司洗司爵就位,赞引带着主祭、辅祭及各位分献官就位。
“有司谨具,请行事!”赞礼上前一步,女声清脆而明亮,“迎神!”
乐正举起了指挥的靡旗,乐工们奏起迎神的曲子,赞礼清亮的声音也在祭台上不断回荡着,被四方宫墙反射出一轮一轮的回音。
“鞠躬!”
赞引、主祭、辅祭、分献官们齐齐鞠躬。
“拜!”
“兴!”
“再拜!”
“兴!”
“再拜!”
“兴!”
微风吹过,广袖飘飘。
从萧瑟瑟的角度,正好看见赵访烟离她最近。
赵访烟的神态很虔诚,对流程很娴熟。祭司们平身,行初献礼,到司洗司爵的面前,完成洗酒樽、净手等工序,步伐整齐而庄重的,一一来到神位前跪下。
乐工们按照排练,换了曲乐来奏。
赞礼高唱:“读祝!”
读祝官便展开读祝文,高声宣读:“大尧国三百四十二年,岁在乙巳——”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竟是不等读祝官读完这第一句,远处霍然一道轰鸣声。
这声音震动了脚下的土地,厚重的宛如惊雷,让所有人心中一震,本能的朝着远方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