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忘言冷声道:“本王问你,昨晚刺史府有人带走瑟瑟,你作何交代。”
“下官、下官……”邓伦懵然半晌,恐惧的眼底才找回些理智,“王爷,下官……不知道。”
何惧说:“昨晚来请表小姐的官差,称湖阳司马和长使要和表小姐商议盐案之事。”
邓伦的眼睛顿时睁大,连连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昨天本官在出发之前,还让司马和长使守好刺史府,本官和他们说了,有事情等本官回来再说……”
何惧的眼底涌上一层杀意,霍然将剑提出半截。
邓伦吓得踉跄了两步,抬起袖子挡住脸,辩解道:“这是有人乱发号施令……司马和长使都是老实人,本官了解他们的性格……”
玉忘言的手,在袖下将短剑握得颤抖。蜀锦织就的衣上都是血,不知道是谁的血,衣裳覆盖的身躯道道伤痕,疼痛不断的袭来,然后所有的疼痛,都比不过心口那破洞般的疯狂担忧。
何惧道:“绿意提到,她和表小姐先到了刺史府,然后改道去了城外的别庄。在去别庄的路上,表小姐命令绿意带着虫笛回来。”
“别庄?”邓伦猛地撤下袖子。
“你知道些什么?”何惧的剑,瞬间就搭在了邓伦脖子上,“说!死士的剑可不长眼!”
“下官、下官也不知道……”邓伦恐惧,苦着脸说:“湖阳这里的大户人家,很多都、都在城外买了私产……”
玉忘言道:“先去刺史府,无论如何,也要找回瑟瑟。”
待山宗清点了人数,确认水匪们已经弃寨撤走,玉忘言率官兵们返回湖阳。
官兵们伤亡惨重,只能先将受伤者抬回去,再来清理尸体。玉忘言叫了应长安来,处理伤者,又让何惧去喊绿意来。
安排好官兵们,玉忘言和邓伦这就要去刺史府,这时候被人告知,玉倾云到了。
这对邓伦来说犹如晴天霹雳,玉倾云来也不给个信,他这湖阳刺史没去相迎,罪名可大了。
但玉倾云顾不得他,在刺史府门口,玉倾云看见了衣衫染血的玉忘言,神情一怔,忙道:“瑾王,你们……”
“稍后再说。”玉忘言眉峰紧锁,望着街道的彼端,何惧正好将绿意带了过来。
“王爷、王爷!”绿意气喘吁吁喊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小姐到现在都还没消息,绿意快急死了!王爷你快救救小姐吧!”
玉忘言道:“你们昨晚到了刺史府门前后,又拐去哪个方向?”
绿意忙指向一条街,“这条街!我们从这里走过去的,我记得那个店家的招牌!”
玉忘言对邓伦道:“刺史大人,官差们驯养的狗,牵出一条来。”
“是、是。”邓伦赶紧发号施令。
不多时,便有官差牵着狗出来。玉忘言看向何惧,何惧明白了什么,把萧瑟瑟的虫笛拿了出来。
虫笛被装在萧瑟瑟缝制的口袋里,因这是何家小姐才能传承的,何惧不敢擅动。
玉忘言拿过虫笛,命人将狗牵到那条街上,让狗嗅了嗅虫笛和袋子的味道。
这刺史府用来捕捉犯人的狗,嗅觉灵敏、训练有素,当即朝着一个方向奔过去。
“跟上它。”玉忘言发令,何惧与一队亲卫随行,邓伦也追了上去。
“哎,瑾王!”玉倾云喊道,见玉忘言去得急,便对随来的一名将军道:“把我们的人都带上,跟着瑾王去。另外,绿意姑娘,你还走得动吗?”
“走不动了也得走啊!”绿意喘道:“我要去找小姐!四殿下,带我去找小姐!”
“绿意姑娘别急,在下这就带你去。”玉倾云道:“匀一匹马给绿意姑娘,我们出发吧。”
☆、别庄相见
萧瑟瑟没有想到,她能那么快就见到玉忘言。
约摸刚到中午,她就察觉到别庄里的骚动和婢女下人的慌乱神色。
她打开窗户,往湖阳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驿道上有人马过来。纵然看不清,她却确信,她看见的是玉忘言。
“瑾王妃!”
几个婢女守住了房门,“你、你不能出去,要等在这里!”
萧瑟瑟仍在望着那边,她好像看见,玉忘言与她视线交错。五层塔模糊了彼此,但她的心狂跳着,难以平复喜悦。
“我不出去。”过了很久,萧瑟瑟才悠悠恢复婢女们,“来救我的人到了,豹爷呢?他不去挡着吗?”
“豹爷他、他才不怕!别庄里藏了好多人,瑾王带的那点人手,就算打进来也是死!”
听言,萧瑟瑟目光一沉,喜悦的心瞬间充满了担忧。
她在窗边缓缓坐下,葱白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碗。碗里的小鱼被惊动了,匆忙游着,萧瑟瑟拔下发簪,握在手里。
忘言不会有事的。
他连昨夜的危险都能度过,还会输在今天吗?
她信他,一如相信自己。
七碗水,一支发簪,她也有武器。
她会安然无恙的造出一片安全领域,等着忘言抵达这里,同他一起回家。
别庄外,玉忘言与何惧带着存活的王府亲卫,渐渐接近。
玉倾云和绿意也在,但玉倾云所带来的官兵,早在刚出城的时候,就被玉忘言下令,做了别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