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有庶出的觉得往日受嫡出的气太严重,也不作壁上观了,撸起袖口冲进去。
整个三思书院就这么成了群体斗殴武场,喊声、叫骂、拳头、巴掌、指甲、打脸、扯头发,激烈的不能再激烈。
后院正在准备考卷的夫子们,全都被惊动,几人一冲到屋里,顿时吓傻。
这哪里还是学堂?简直是流氓们打群架的地方!
夫子们面红耳赤的喝道:“全都住手!”
听见夫子们的喝止,混乱的场面才渐渐平息下来。
刚才的斗殴,半数以上的少爷小姐都参加了,现在是有发髻散了的,有鼻青脸肿的,有流鼻血的,严重的还有牙齿被打掉的。
适才观战的某个少爷正好捡了颗牙齿,高高举着喊道:“这谁的牙被打掉了?给十两银子,物归原主!”
这话把那掉牙的给气得,差点没把剩余的牙齿咬碎在嘴里。
夫子也怒的举起戒尺,冲过去拽着那人的手心就是一顿猛打。
“你这不学好的竖子,趁火打劫,有辱斯文!”
那人发出“哎哟”的惨叫,这厢夫子七窍生烟、打得正起劲,那厢萧文翠灰白的脸上又青又肿,鼻孔下挂着两道鼻血,头发全散了,脸上还重叠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手印。
直到此刻,萧文翠才想起自己被熟石灰给泼了,刚才只顾着撒气打人,而现在才察觉到自己浑身的皮肤都被烫得几乎要失去知觉。
“哇!”恐惧后知后觉的攫住了萧文翠的心,她慌张的喊道:“水!给我水!我要把石灰洗掉,快去拿水啊!”
适才那个替萧文翠拉着石灰桶的女子连忙说道:“石灰里掺水越多,就会越烧人,萧二小姐你不能沾水!”
“蠢笨东西,要你多嘴!”萧文翠恶狠狠喊着,一边狂扒着脸上的石灰,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书院里蹿起来找水。
书院本来就很狼藉了,她再这么一跑,更加的混乱无比。
“啊,水!”萧文翠看到谁的水袋还在桌子上,拿着就拔下了塞子。
夫子们忙呼道:“使不得啊!”
萧文翠根本听不进去,扬起水袋就往脸上倒。
凉水冲刷过脸上的熟石灰,这瞬间仿佛是将什么污浊都洗掉了,可是下一刻,难以形容的灼烫感,让萧文翠疼的尖叫。
被稀释的熟石灰散发出更强烈的热量,就宛如岩浆似的糊在萧文翠脸上,烧焦的味道立刻从脸上飘起,脸上的肿块和淤血最先溃烂,卷起了黑色的焦皮。
“救命!救命啊!”萧文翠张嘴狂喊,熟石灰流进嘴里,瞬间口腔就被烫出了一块块溃烂。
她捂脸跌在地上,这刻终于想起了萧瑟瑟来。
那个傻子,那个傻子……明明今天该是那个傻子的死期,可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反倒是萧瑟瑟什么事也没有?
萧文翠骂道:“萧瑟瑟我饶不了你!下次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书院外,萧瑟瑟默默转身,静静的听着萧文翠狠戾的言语,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下次吗?
萧瑟瑟轻轻的冷笑出声。
二姐姐,你就是再来一百次,也仍旧是自食恶果罢了……
书院里狼藉的不成样子,几个夫子们忙的焦头烂额,一人顾全受伤的少爷小姐们,一人维持秩序,还有一人赶忙跑到书院外喊萧家的人进来。
外头那些下人这才知道,萧文翠竟然遭了这样的恶事,一时间每个人的心都沉到谷底,生怕回去会被萧恪问罚。
一干人手忙脚乱的,终于把萧文翠抬上了马车。而萧瑟瑟的马车,这会儿早就已经走远了。
☆、自食恶果
回到萧府秋瑟院,正赶上午饭时间。
萧瑟瑟站在屋檐下,将落了浅雪的红斗篷脱下来,掸了掸雪籽。
斗篷是用织锦混着提花棉编制的,不容易湿水,萧瑟瑟抱着斗篷进了屋,热腾腾的气息包裹住她,随之一道来的还有香喷喷的午饭味。
“小姐小姐,吃饭啦!”
绿意正好刚把饭菜提回来,一道道的摆在桌子上,给萧瑟瑟盛米饭,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萧瑟瑟笑笑,也知道绿意从前就是和主子同桌吃饭的,大概是原萧瑟瑟痴傻,这样比较方便近身照顾。
今日的饭菜做的不错,两个人很快就吃完了。
绿意去收拾碗筷,萧瑟瑟坐回轩窗旁,拿起自己的绣品想要再绣,这时被萧恪房里的婢女找了来。
“见过四小姐。”婢女道:“老爷请四小姐去一趟书房。”
“嗯。”萧瑟瑟点头,放下绣品,再度披上斗篷去了。
这一出秋瑟院,才发现萧府分外热闹,萧瑟瑟知道,定是萧文翠回来了,引发府里的轩然大波。
想来,爹找她也多半是为了此事。
此刻,萧恪的书房中,弥满着一股粘稠的压力。
下人们都大气不敢出的站着,黄氏执着个帕子,不断擦眼泪,哭得两眼红肿,嚎啕声远远的在书房外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