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费多大力气挣开他的手,唇弯了弯。
一张带着妆容的脸完美到无懈可击,包括笑容:“我酒量不好想先回去了,有时间再叙旧吧。”
网约车停在路边等了她一会儿,宋梨因拉开车门进去,利落关上车门,再也没回过头。
后视镜里还能看见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他站在那一直没动,显得落寞又孤独。
这种重逢后的局面才是意料之中。
突如其来的相见让她一时发哽,宋梨因昏了头,忘记当初一拍两散时的难堪。
在自己亲爸都觉得她毁了他前途的时候,在樊苓、楚弥她们都劝她到此为止的时候,她还是那样卑劣地哭着恳求他。
去国外上大学也可以,她不去t大也可以,她陪他一块躲开这些事情都可以。
可最后他还是做了推开她的选择,一切都表示是她太异想天开。
她知道该理智地想:当时他们都太年轻了,许洌的离开只是为了让周知非那件事牵扯到的人再少一点,他是为了她好。
但很多时候,宋梨因脑子里不断想起宋仁庆的那句话,也想起楚弥崩溃地质问她“为什么他会惹上这种事”。
一条人命横亘在两人之间,许洌当年才十八岁,他真的不存在一点点害怕或对她有埋怨才退缩的吗?
不管是哪种原因,宋梨因发现她还是介意。
介意他把她推开,介意他明明在国内却从来不联系她一次,也介意他让她难过愧疚这么多年。
刚到家门口,助理辛梦给她打来一个电话,说下周去郁里附近的村落做法律义务援助。
律所在那有资助乡村儿童上大学的基金项目,宋梨因大学时就一直在跟进。这次邓璟不去,主负责人就轮到她。
她手机夹在耳边和脖颈那,脱鞋进屋:“知道了,你明天拟份名单给我。”
辛梦说好,犹豫了会儿:“宋律,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听上去好像有点怪。”
宋梨因迟钝地缓了几秒,手掌抹了下眼尾泛下的眼泪,却依旧淡定地回答对面:“前几天就说了有点感冒,先挂了。”
手机和包一起丢在桌子上。
她没开灯,趿拉着拖鞋直接进了房间拉开药箱抽屉,找出里面的酒精过敏药,掰开几颗胶囊吞进去,囫囵灌了口水。
明明一身酒味,但也没急着去浴室洗澡。
她太累了,整个人陷进鹅绒被里。放空了大脑,什么也没想。
直到胶囊的过敏性开始在身上发作,宋梨因手挠着脖子和手臂这些地方。指甲把细嫩肌肤刮破好几处的皮,血丝渗进甲缝里。
她仰躺着,看着漆黑房间里被远处大厦的灯光透进来一缕,轻声自言自语:“还以我为荣吗?”
第64章
也许是昨晚褪黑素吃得太多,宋梨因一夜的梦境杂乱无章,却比以往的每一个晚上都要密集。
她梦见祁飘老师在台上孜孜不倦地讲课,把下节体育课的时间占得只剩下一半。
前一秒自己还在盯着校园里的晚霞发呆,下一秒手上拿着颗篮球,人被举起来在半空中。
少年精瘦有力的手臂青筋突戾,托着她的腿举高放在他宽阔平直的肩膀一侧。宋梨因担心会摔跤,吓得抱住他脖颈不敢动。
许洌笑得戏谑,嗓音拖着阵懒散劲儿,掂了掂她:“投篮啊,大小姐。”
她球技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产儿的缘故,体能也很差。
之前还总被王嘉芙笑话说为什么女朋友的体育天赋和男朋友差别这么大。
坐在她前边的许洌表面上转着笔在做题,但耳朵放着。
边听她们小女生偷偷摸摸地聊天,还要吊儿郎当地替她说一句:“互补嘛。”
其实他没什么需要和她补的。
他什么都好,样样都会。在一个优秀有爱.的家庭里长大,也被培养得卓尔不群,注定是人中龙凤。
如果没遇到她,人生只会更坦顺自在。
再往后,是宋梨因十七岁生日那个晚上。
她记得许洌给她准备了石头剪子布的游戏规则,不过她当时没耐心,气呼呼地跑上最顶部的阶梯直接拆了礼物盒子。
但在这个梦里,她倒是配合他玩了一把。
两个人比赛谁先到达最顶上的阶梯,石头是走五节阶梯,布是十节,剪刀是两节。
明明是很幼稚的一个游戏,宋梨因却认认真真地在玩。
走到长阶梯的一半,许洌还在底下面。在夜色下,两个人已经看不清对方的手势了,只好用手机通话。
他问:“你出的什么?”
宋梨因说:“布。”
“那你再往上走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