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着的人,都是为名为利为恩宠,尔虞我诈斗得触目惊心,难得能看到如此疼爱家人的兄弟亲情。
赵蔓箐猛地睁开眼睛,她得做点儿什么,如果真有什么,郑丞相自会权衡,那自己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坐直了身子,紫墨和绿藤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做着针线打发时间,看到赵蔓箐猛地起身,具是一愣,紫墨反应快,仔细看着赵蔓箐的神色,凑近前来,小声儿问道:“表小姐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赵蔓箐摇了摇头,低声儿吩咐道:“你让丁大统领想个法子,赶紧给丞相伯伯送个信,就说‘金门路恐不太平’记得,别说别的,就只传这一句,越快越好。”
紫墨惊恐的看着赵蔓箐,下意识的看了眼绿藤,绿藤早已凑了过来,自然也听清了赵蔓箐的吩咐,惶恐着不解道:“表小姐可是知道什么了?”
赵蔓箐还是摇头,满腔悲伤无奈的道:“我也是猜测,只今天早上看到世子爷的样子,感觉他看宿劭时,那不舍中含着决绝和坚毅,这股子神情,可不是心态平静之人能散发出来的,我父亲……在回来交代我时,就是这样的神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表小姐别难过,生死由命,这天下的父母亲为了自己的子女,什么都能舍得下,咱们做子女的,只能深深的记一辈子,记得这份疼爱,这份恩情,在往后的日子里,不能辜负了父母的疼爱,莫要悲伤难过了,我这就去寻丁大。”紫墨忙安慰道。
赵蔓箐见她转身就要掀车帘儿,收了满心的悲嗆,赶紧道:“紫墨姐姐,别忙,不能让宿劭知道,我怕他……就说我要如厕吧。”
紫墨眼睛一亮,忙点了点头,她也是犹豫着该用什么理由去寻丁大,这一路上,可都是眼线呢,只不知这些眼线们,是不是都尽忠于南平王府了。
宿劭听到紫墨禀告说赵蔓箐要如厕,低头闷笑了一会儿,果然是小丫头,忙吩咐车队停下来,吩咐护卫们在路边儿的树丛里围了圈儿围布,赵蔓箐被绿藤扶着下了马车,也不看宿劭,只红着脸往围布方向跑去。
紫墨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休整和宿劭身上,眼睛扫了一圈儿,见无人注意自己,忙悄悄寻了丁大统领,传达了赵蔓箐的话,只她没有说这话是赵蔓箐传的,毕竟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传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信服度也是太低了点儿。
有什么,还是待回了丞相府再解释不迟。
丁大统领神色肃穆的听着紫墨说完,微微点头应了,紫墨忙退回到马车旁,守着等赵蔓箐回来。
赵蔓箐心里算计着时间,觉得紫墨应该已经寻丁大统领说了话,才慢慢磨蹭着出了围布。
抚着绿藤的手臂,期期艾艾的对着已经下了马的宿劭行了谢礼,宿劭看着她那么小的一点儿,还露出了小女儿羞涩的模样,顿时觉得又好笑又可爱。
想伸手捏一捏她的脸,到底忍住了,手的方向改成了拍了拍她的头。
“跟哥哥有什么好客气的?咱们再赶一会儿的路,在晌午时正好可以赶到丰南驿站,咱们在哪儿吃点儿东西,休整一下再启程,傍晚时分定能抵达路南镇。”
赵蔓箐满脸笑容,点着头道:“听哥哥安排。”
宿劭很享受赵蔓箐对自己那信任的小模样,顿时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从心里升起一股骄傲的自豪感。
赵蔓箐回到车上不一会儿,车队就继续前行。
紫墨对着赵蔓箐点了点头,“丁大统领已经派人先一步离队送信去了,咱们这儿,又只是口头传信,必也不会落下什么把柄,等晚上到了路南镇,丁大统领再放一只信鸽,用密文,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嗯。”赵蔓箐对丁大统领用什么方式传信不怎么敢兴趣,郑丞相既然能委托他全权带人来扬溪地接出自己,必定是信任他的能力,跟他也肯定有保持联系的方式。
真如宿劭所说,晌午时分就到了丰南驿站,赵蔓箐几人略吃了点东西,休息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启程赶往路南镇。
一路上很顺,国道车路平整,几乎没有任何颠簸,赵蔓箐也没有出现任何晕车的情况,在车上裹着羊毛毯子睡了个午觉,待醒来没多会儿,就已经到了路南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