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线人,不是嫌疑人,警垩察所有的方式,都失效了啊……哦对,你别提醒我,我试过了,西郊公墓,去年清明节时候我蹲守过,结果漏了,他早猜到我会去找,提前一天去的,害得我淋了一天。”申令辰道。
“您怎么知道他去了?”党爱民问。
“淋了一天,到晚上接了个电话,让我赶紧回去吧,别感冒了……用的是个网络电话调戏我,我问他在哪儿,他说你猜。我这一把年纪的,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申令辰道。
这种促狭的事,像是小木的风格,党爱民道着:“那就证明,他肯定还在嘛,只是不愿意现身而已。”
“肯定不愿意现身,他不想和我们多打交道,话说这事……怎么说呢,处在我们的位置,在用线人的时候,也确实有点下作。”林其钊道,他刹住了车,泊好了,下车了。
三月的苏杭柳色青青,温润的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到地方了,却是一座在建的工地,离政民路不远,刚刚拆迁完成的仓基村,已经变成了一堆瓦砾残垣,曾经就在这里开始,撕开了一张地下犯罪组织的大网,成就了一个震动全警的火光行动,嫌疑人已经伏法,故地重游的申令辰和林其钊,仍然是那么的心潮澎湃。
“那时,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嫌疑人何实的窝点就在那儿……当时那群流氓地痞听从何实的教唆,要堵住他这位线人时,我把他送到这一带,他是单枪匹马进去的,五分钟,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把整个形势扭转了,那些人都跟着他走,那天晚上海边的抓捕行动,全靠这群人,啧。”申令辰道着,说起来,心里依旧心绪难平。
“我明白了,二位是讲,他最可能还和这群人在一起?”樊赛丽道。
“可这都拆完了。”党爱民纳闷道。
“我告诉你……就那个人。”林其钊指着工地上,一位扣着安垩全帽,来回溜达的胖小子悄声道着:“最有可能知道小木下落的,就是他……胡一明。”
“他就是大葫芦?”党爱民愣了一下,好奇问着:“可这……”
申令辰小声给他解释了,这一批流氓和小木一位狐朋狗友混成一起,叫苏荣乐,那家里是开发商,不知道怎么着把这一带的一片地盘下了,苏老板把具体事务交给儿子了,这儿子因为和大葫芦的关系嘛,在这一带干得还风生水起,捎带着解决了好大一批流氓无产者的就业问题。
监工、看场、运料赊账啥的,那种轻生活不都得用人,没有比这群人更合适人选了。
“哦,这是好事啊,总比坑蒙拐骗强。”党爱民道:“都收编到他手底了?”
“也不全是,在景区讨生活的,还有一部分黑导游,可能还有一部分去街道办和城管上当临时工了。”林其钊道。
樊赛丽噗声笑了,党爱民哭笑不得了,这种边缘的生存方式,恐怕是小木这号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人最熟悉的方式。
“二位的意思是?”党爱民放低声音问了。
“情况就这样,我是真没辙。”林其钊道,申令辰也摇摇头道:“我也没辙,他的身份属于保密级别,我不可能发个协查通报让各级派垩出所一家一户查啊。”
咝……党爱民一吸凉气,眼睛骨碌碌转着,使劲挠着后脑勺,在想辙了,想了片刻,他对众人道着:“我会会大葫芦去……你们车开远点,等着。”
他大踏步,直朝工地去了,那几位摇摇头,显得有点失望地上车走人了,似乎对于自甘堕落的小木实在有点可惜。
党爱民是穿着便装出现的,他像找东西一样在工地巡梭着,身高接近一米九,寸发凶相,那不怒自威的样子,等闲工人真不敢招惹,居然没人问他,走到离大葫芦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他看得更清了,头如芭斗、脑袋形状有点不规则,一张脸肥腮帮子特别显眼,个子倒是不低,不过没有他满身肥肉抢眼,正给几位打夯的工人撒烟,一捋胳膊,看得见自腕部以上的纹身。
是个缺心眼的傻垩逼货……以党爱民卧底的经验,一眼便瞧出了端倪,真正涉黑的人物,那表像比你看上去更像平常人,只有在需要发威的时候才雷霆一动,而不会像这个傻垩逼一样,生怕别人觉得他不像黑涩会出来的一样。
这种人似乎好对付,党爱民有点纳闷,申令辰、林其钊居然对付不了这号人物。或许是因为太了解有防备了的缘故吧。他如是想着,再近几步,终于引起注意了。
“嗨……谁呀?说你呢,眼睛当蛋子呢,没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随便来的?”大葫芦叫嚷着,吼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