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有意见吗?”小木恶狠狠地道。
“跟我来。”申令辰道。
他领着小木直上了一辆救护车,担架上,刚刚强心针清醒的聂奇峰,正咬着插管,浑身上下,基本没有全乎的地方了,当小木那张脸靠近他时,他有激烈的反应了,嗬嗬叫着,声音变调了,不过听得清楚是一句狠话:“等着杀你全家吧。”
“你特么就只剩下嘴皮子能动了,我给你说话的机会。”小木表情冷硬如铁,冷冷地道。
聂奇峰一下子颓了,被无数人蜂涌而至群殴的一幕,成了击溃他所有信心的噩梦,他直勾勾看着小木,声音几不可闻地说着:“为什么……为什么……”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是警察的线人是吗?因为线人好歹是人,而其他人在你们眼里就是猪狗畜生,想怎么驱使就怎么驱使,他们为你们卖命所求无非生存,而你们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从你把老子装进木箱里的时候,我就在等着送你上路这一天。”小木恶狠狠地说着,声音生冷,闻着怵然。
聂奇峰脸上惊惧难去,眼敛渐渐地垂下去了,他居然不敢,不敢正视小木那双毒刺般的目光。
半晌,申令辰使着眼色,让小木问,这种线人的利嘴如刀,要比任何审讯有力的多,小木出声道着:“镊子,告诉我,你背后是谁?我知道不是戎武。”
“呵呵……呵呵……”聂奇峰眼睛发直的干笑着,像在嗤笑。
“笑得真难听……人又这么笨,换个简单点的问题,你怎么会出现在苏杭?”小木问。
聂奇峰依然笑着,却是根本不准再说话了。
“我明白了,这么得意,那转运的赃物,还没有走远。你要带着这儿的东西一起走?”小木道。
聂奇峰眼珠一动,小木转身即走,跳下了车,不再问了,申令辰追下来了,小木直接告诉他:“问不出来的,这种反社会性格的,得慢慢来……他不是一个人,应该还有,和黄金宝直接联系的不是他。”
“应该和李德利一起来的,两人同时消失的,但没有李德利的踪迹,那一位应该是等着接应。”申令辰道,现在信息已经乱了,能在乱中找到线索,才是抓到这些漏网之鱼的唯一保障。
说到此处,小木回头看看聂奇峰,两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了:“李德利要自己溜?”
“郭伟……地图。”申令辰喊着郭伟。
郭伟应声上来了,此时已经不像样子了,上身衣衫褴缕的,拿着平板,递给雨中的申令辰,伞下申令辰擦擦手抚摸着平板,这是实时的警务设防图,公路、桥梁、车站、码头,显示着不同闪烁的红点,那意味着设卡点已经开始工作,整个一张大网已经把苏杭出入口的各交通要道卡死了。
“你是说,今天是滨海失窃的赃物,和李德利在一起?”申令辰问着。
“错不了,他们是准备把两起赃物一起转移,然后远走高飞,只要聂奇峰和李德利逃脱,那自他们以上的人,就应该都是安全的。”小木急速梳理着思路,戎武鲜有出面,扮五哥的主要是聂奇峰和李德利,王子华一案的黑锅由小木带的一伙新人背上,那整个组织,就转危为安了。
“陆路他们走不了,那就只剩下这里了。”申令辰指着码头道。
“对,海上,是他们拿手的好戏。”小木抬头看看天,若有所思地道,申令辰拿起电话通知家里时,小木却奔向了那拔窝在围栅边上,劝着大葫芦的一群人。
申令辰看到之一情形时,试图去拦着小木,他总是无法坐视小木堕落到与这些人为伍,可这一次他却犹豫了,每个人都是无可替代的自己,他知道,只有小木看到了这些衣食无着、坑蒙拐骗的混子身上的闪光点,在最危急的时候,用这些微弱的闪光,汇成了一道最眩目的闪电。
这时候,就连在场的警员目视那群衣衫尽湿的盲流,眼中也带上了一层尊重。
于是申令辰没有阻拦,默默地跟着他,小木像走得很艰难,腰佝着,慢慢地走到那些人身前时,一位接一位,站起来了,他们用复杂、用不解,用依旧的疑惑的眼光看着小木,这时候,都已经看得清,他不属这个社会边缘的阵营,不过那并不重要,因为他,仍旧走过来了。
“帮我找个人,他叫李德利,现在正逃向码头。”小木道着,声音越来越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