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南汇厨师学校。
申令辰、张虎林从学校踱步出来,两人便装简从,像是来选人的小老板,这地方已经安全了,安全的原因是因为,已经人去楼空。
少了木林深这么“大哥”,小团伙没有维持几天,三个派出所齐齐出动抓这批到饭店敲诈的混球,被逮着的很快交待了这个窝点,直接被端了,连厨师学校也给封了,没抓的,早鸟兽散了,偌大的校园已经成了空校。
“有几天了?”张政委问。
“一周了,徐刚、木林深都没有消息,最后信号出现的地点在海上,徐刚打电话求救了,不过根本来不及。”申令辰道。
“小木没有电话?”张政委问。
“没有,他是当天夜里被带走的,何实,也就是那个瘸子,应该是个关键人物。”申令辰道。
“啧……”张政委撇撇嘴,无言相对,警察的步子,总比案情要慢一拍。
一桩案子,跨了两地,又进了两个线人,徐刚的爆料出了岔子,又有深港警方猝然抓捕,全岔了,张政委问着:“徐刚是谁负责?”
“陈少阳,五大队队长,少阳急于立功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惜太急了,时机不成熟啊,对方有防备了,两个窝点,就查出来几把西瓜刀。”申令辰道。
“接下来会怎么样?”张政委求问道。
“会成惊弓之鸟。”申令辰道,潘双龙审不下来,那他手下的毛贼散布在什么地方,别指望一时半会能找到。
“那把我叫出来干什么?”张政委问。
“以防万一,我想,应该给小木家属透露点了,对此,我心里有愧。”申令辰道。
“哎……走吧,我带你去见见老木。”张政委叹了口气,和申令辰上了车。
这趟诡异之旅,以小木的失联成为尾声,除了抱着万一之想,别无他法。
老木依旧是老木,两人去时,老木正在厨房,抹着手上到办公室看到其中一位熟悉的人时,他脸色变了,无奈地道着:“张政委啊,您是不是来给他说情来了……我跟您讲啊,这个逆子把家里砸得稀巴烂,在律师事务所把我立的财产分割协议都给撕了,您什么也别说,他要混出个人样来,我认他这个儿子,他要混得还是那个鬼样子,他自己再去找个爹吧。”
气咻咻地坐下来,老木余怒未消,申令辰起身轻轻关上了门,怪异的举动让老木愕然了,他紧张地道着:“他不会犯事了吧?”
“如果犯事了呢?”申令辰道,现在对这位当爹的,好感顿失。
“那他自作自受,我管了他二十几年,该尽的义务总算尽到了吧,不能我辛辛苦苦二十几年,养这么个白眼狼吧。”老木怒容满面地道。
“是这样……他又去当线人了。”张政委道。
老木脸色一愕,吓住了,这个,可能比作奸犯科更让他担心。
申令辰补充道:“自愿的,我们是来作个预防,以免有人从这里求证,曾经当过线人的履历,会被全部消除,一点隐患也不能有,否则会殃及到他的安全。”
老木愕然听着,两位警方来人严肃说着,说了好久,不知道老木听没听进去,两人告辞时,老木那木然的表情依然一动未动。
两人走了,老木浑然不觉的,两行浑浊的老泪,扑涑涑地流了下来,他的表情和神经,都有点麻木了,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楚郁在心间,一任那泪水,止不住地流,一遍又一遍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