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张政委道。
“我倾向于申令辰的意见,没证没据,拿下潘双龙都困难,别说宋丽娟了……这种事,一开口就死,恐怕他们的态度都会是死不开口。”郑克功小声道,错不了,以他刑侦多年的经验,这些大案嫌疑人,个顶个都是死硬分子。
“我问你的意见……你看,小申有情绪吗?”张虎林问。
“这个……”郑局有点无语了,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启用的人也特殊,这个特殊的人站在他的角度看,恰恰应该是最纯粹的警察,他鼓着勇气道着:“情绪不可能没有,申副政委的处置都是非常果断的,抓捕潘双龙如果不是他果断下令开枪,恐怕潘双龙得给溜了……深港来的几位素质实在不高,他们根本没见识咱们北方的悍贼什么样子……”
“别别,少说没用的,组织上的决定,你都有意见?”张政委斥了句。
“我当然有意见了,苏杭那边搞什么搞?不就是揍了一个毛贼,这样的警察都三查五审,以后谁还敢办案?”郑局长道,极力维护着申令辰。
“非常时期,那不家属在四处上访么,舆论又一边倒地置疑警察的行为是否正当,那能怎么样?总不能跟人家来场公开辨论吧?哎,我告诉你啊,一定要让他不要背包袱,组织上也在极力为他争取早日复职,之所以调到滨海,还不就是避避这个风头……”张政委道。
安抚一番,无论是领导们的老生常谈,郑局有点忿意地送走了一行人,好好一个案子搅得乱七八糟的,实在让他的心情好不起来,他蓦地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回身时,赶紧往办公室跑。
回来了,看到了申令辰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他,他兴冲冲地上去,把申令辰请进来,亲自倒水,客气道着:“哎哟,我说令辰啊,高手就是高手啊,你来了没几天,眉目就有了;你走了才两天,又乱成一锅了……告诉我,是不是对组织迟迟没有定性,还有情绪?”
“没有,绝对没有……我在家里陪了两天老婆孩子,呵呵,说实话,我真想回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已经请调几次了,组织上都没批准。”申令辰道。
“废话,你这样的人才,能放你走吗?”郑克功局长道着,他顺手关上了门,坐定后,看了申令辰几眼,笑着道着:“嘉奖的话我就不讲了,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突破法,电话上你说,放掉宋丽娟,有把握吗?”
“没有。”申令辰直接给了个否定答案,老郑脸色不好看了,申令辰笑着解释着:“谁也没有把握啊,这个案子的难度您知道点,一个多月时间,才查到这么点眉目,还是个外围人员……能不能查下去,能不能查到,都是个未知数,我们要面对的对手是谁,我现在都有一种恐惧感,很少见到能藏这么深的嫌疑人。”
“不管多深,还得往下挖,这事我们一直捂着,深港和苏杭方面,并不知道宋丽娟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所以,咱们班子几个讨论后,也倾向于同意你的设想……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传达一下市局高局的意思,放手去干,苏杭真呆不下去,就来我们滨海。”郑局道。
“呵呵,没见过您这么挖墙角的。”申令辰道着,掏着口袋,递上来了一份详细的关系树。
放到郑局眼前时,他惊讶道了句:“咦,居然没闲着……看来我没看错人。”
马玉兵、毛世平、潘双龙、宋丽娟、何实等等诸人详细的简历,而且就此制定了一份详尽的实施计划,以释放宋丽娟为首,造成警方并知情宋丽娟涉及王子华一案的事实,放长线、钓大鱼,找出与她关系密切的真正嫌疑人。
“这个计划很大胆啊。”郑局看看,要释放除了潘双龙以外的所有人。
“打个赌,就不放,我们拿他们也没治……在监狱里,戴镣铐的是嫌疑人;可以监狱外,戴镣铐的,就是警察了。”申令辰道。
没错,线报失误,证据佚失,一场失利的抓捕,其结果,恐怕也只能是让这些明知道违法乱纪的嫌疑人继续逍遥法外。
“这不是计划,是接下来,我们只能这样走。”
良久,申令辰抬着眼皮看郑局。
“是啊,希望我们能走得更远一点……我同意,什么时候放,怎么放,你说了算,苏杭方面,我来协调。”
郑局道,一锤定音了。
这时候,申令辰的脸色无悲无喜,没有什么表情,他的眼光闪烁着,莫名地在想,如果那位神奇线人遇到这种多头事项,会做什么选择呢?
很可惜,他无从知道,已经失联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