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毅青傻眼了,甚至侧着头看小木,有点奇怪,心情明明应该很激动,怎么可能还这么冷静思考。
“两位听清了么?以后就这样分析,不要想得太深,大多数案情捋清时,其实都很简单。但也不要觉得很简单,在未知的时候,任何一个案子都是谜,你得用心去找,那个简单的谜底。”申令辰道。
两位徒弟再无赘言,直觉得这位红色线人,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做到的。
车驶上高速,如离弦之箭,直奔高铁站,下车的时候,小木装起了钱包、身份证、现金,招呼也没打,开了车门,一个人快步走向了候车厅,很快消失在进出如潮的旅客人流中。
“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说动他了?”关毅青好奇怪地终于憋出来了。
申令辰倒着车重新上路,他阴阴笑道着:“我没有说动他当线人……不过,我说服他,和他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了。”
两人听得瞠目结舌,而且莫名其妙,这是什么逻辑?
“亲情有时候和案情一样,剪不断,理还乱……他这个年龄还不懂亲情,可他懂案情,真是个怪人,我也觉得很奇怪,得经历多少案子才能达到他这种水平,我在他这么大上,还是个愣头青啊。”
申令辰自言自语一样赞着小木,他一点都没注意到,其实在两位徒弟眼里,他何尝不是怪人?
那个怪人,能混进马寡妇或者丧毛的窝点吗?
关毅青和郭伟相视着,莫名地开始替另一位担心了,一个富家公子,两个二劳分子,怎么设计,这种交集也很难产生啊……
第71章五体难勤
三天,一晃而过……
苏杭市牌楼街茅家埠巷的租住地,小木揉着睡眼,从满是潮意,且烟熏火燎的巷子中穿过,破牛仔晃晃悠悠,老布鞋趿里踏拉,在满是浊气的巷里呼吸一口,已经有点入芝兰之室久不闻其臭的习惯了。
吃了一碗馄蚀,把钱扔在满是油腻的桌上,他似乎有点错觉,仿佛还能回忆起,是某个金碧辉煌的酒店,或者莺莺燕燕的娱乐场,他也像这样,甩出去厚厚的一摞,告诉那些谄媚的服务生:不用找了。
而现在站着没走,却是在等着,襟袖一层厚厚污渍的老板娘数着几块零钱递给他:找您钱!
他接到手里,装起来时还有点不好意思,这种玄而又玄的奇妙感觉让他怔了好久。
哦对了,这个动作很熟悉,就像当年妈妈那个样子,前襟的大口袋总是装着厚厚的零钱,儿时觉得那里是百宝囊,总能拿出让全家欢乐的东西。对了,这个环境也很熟悉,像记忆深处的童年,在这种氤氲着油烟、堆放着垃圾、横流着泔水的地方,总有着抹不去的记忆。
出了巷子,扑面而来的阴冷潮意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车水马龙的流淌的城市,被汽油、机油、尾气味道充斥着的街道,莫名地给他一种恐惧的感觉,他抱着肩,畏畏缩缩地走到一家报刊亭前,翻着当天的报纸。
他像在找什么。
严格地说,是在找后悔药,在找报纸上,是不是有钱老爸已经登出了广告,言辞恳切地重金悬赏寻找儿子。找了三天了,倒是发现有钱人家里狗丢了悬赏寻狗的广告,寻人的没有。
他不但在这儿找了,而且还在原租住等了,等着庆臣酒店的助理,那位严律,老爸最信任的人,又像从前那样,探头探脑地在寻找木少爷的下落。
失望、失望……一连串的失望袭来,什么都没有,滨海的、苏杭的、长三角几市的大报,都没有,他愤愤把报纸扔下,那看报亭的大妈不乐意,瞪着眼吼着他:买不买啊?不买别乱翻。
艹了,落毛凤凰不如鸡,大妈都这表情,小木回瞪了一眼对吼着:“不认识字,不买。”
掉头走了,背后传来了一阵絮叨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