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说你还真把自己当……那叫什么来着?”秃蛋纳闷了,这小子摸烧鸡明明手脚挺利索的嘛,怎么一眨眼就成了个正人君子。
“绅士对吗?一个人精神上应该是个绅士,行动上应该是个勇士……生活中嘛,应该是个斗士。”小木道,他笑着道着:“这也是理想,其实我也做不到。”
“抢个包都不会,还在这儿摆活斗士?”秃蛋不入眼地道。
“您干的是最低级的犯罪,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哎秃哥,我还想跟您说件事呢,要不跟我一起走?回到滨海我给你找个活干,我朋友里混的不错的有的是,司机、保安、店员什么的,都成,挣得不多,可肯定比这有一下没一下强啊。”小木道,脸上的真诚,绝对不是做假。
这听得秃蛋哭笑不得了,他咧着嘴问:“我艹了,你是拯救我这个失足青年来了?”
“嗯,我昨晚想了想,我突然发现这一趟的收获挺大的,以前就关在那个小圈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精彩,这一趟倒是看到了很多啊……不管我爸是出于什么原因做这些,我倒觉得没以前那么恨他了,以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最不幸的人,可这一次我却看到了,我的不幸和他们的比起来,简直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啊……这次回去,我要认认真真活着,再不像以前那样,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爸添堵……”
小木如是道着,他条理地收拾起了吃完的杯勺,眼前一掠而过的是精神病院里那些千奇百怪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是一夜逃亡遇上的那些人,同样挣扎在不幸的边缘,相比以前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些刺激对他来说触动太大了。
“所以,你就想做点好事,顺便把我拯救一下?”秃蛋笑着问。
“嗯……你还是有救的。”小木道。
“是吗?”秃蛋笑着问,像逗着小孩玩。
“为了钱去犯罪,是这个人有罪;为了面包犯罪,是这个社会有罪……你是后一种,别笑话我啊,我真的研究过犯罪,我们在国外那所野鸡大学虽然都是三流的学生和不入流的老师,可实践机会并不缺,十八九岁最逆反的那段年龄,我疯狂地迷恋上的犯罪的艺术。”小木道。
“犯罪?”秃蛋愕然得烟头把手指都烫了,他扔了烟头哭笑不得道:“还是艺术?”
“那当然,暴力还是美学呢……你想想,一个陌生的城市,拿着一支ak,抢一袋子钱、开着辆豪车,身边还傍着位千娇百媚的佳人,那是多美的画面啊……知道为什么罪案片在全世界有相当大的市场吗,那是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突破规则、无视一切、我行我素的梦想。”小木道,那曾经的梦想,看来是无法实现了,富足的生活,根本没有给他去干这些事的动机。
不过这想法并没有引起共鸣,秃蛋听完了,恍然大悟道着:“老子知道你为什么被送进精神病院了,哈哈,你连劫路都劫不利索的,还想持着ak去抢?会玩枪吗,就会玩,你也得有啊。”
“秃哥,这就是你老土了,在老美那儿,买枪和买汉堡一样容易,有些中学生书包里就揣着家伙玩……想试射比咱们这儿打盘台球都容易。”小木道。
“你玩过?”秃蛋问。
“当然玩过,我在国外好几支呢,长m、鲁格85、柯尔特2000款的,柯尔特我买的还是大师签名的定制版,后来回国前都送人了……我们当年策划过抢美联储,不过没实现,谁也只敢想,没敢干。”小木笑着道。
秃蛋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是一个复杂的、疑惑的表情,像是在斟酌这话的真假,小木收起了袋子,笑笑问他:“又以为我发神经病了?不相信跟我回滨海看看,一大堆射击场照片呢,榴弹炮我都试过,呵呵。”
“说来说去,你是想勾引我去滨海?”秃蛋如是问。
“哎,猜对了,你一定不会后悔的。”小木道。
“我怕你后悔啊,老子这么个打砸抢分子,迟早得被警察盯上。”秃蛋道。
“官俸养混蛋,草莽出好汉……不忍看我流落街头的人,我觉得你骨子有好汉的基因。”
小木笑笑,那清澈的眼光让秃蛋不好意思地躲了躲,他掩饰似地道着:“滚蛋,老子最看不上你这种没担当的小男人。”
“哈哈,不是会打砸抢才是男人啊。”小木笑着,提着垃圾袋,信步走到广场边的垃圾桶边,生怕剩饭洒了一样,小心翼翼地扔进去,他似乎也有点强迫症,弯下腰,把左近乱扔的纸屑和塑料瓶子捡起来,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这样子看得秃蛋悻悻然直抹鼻子,眼瞅着天快放亮了,他挪了挪身子,触到了老卢,卢教授这一觉本没睡稳,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着:“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