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即墨从钱包里夹出一张卡片,说:“要干什么?”
千溪连忙接过去:“我离家出走了啊。走得太仓促,没有带身份证。”她弹一下这张来之不易的卡片,“没有它我就住不了酒店了。”
“你不会觉得,酒店前台连性别男女都分不清吧?”
“……也对哦。”
徐即墨重新拿回来:“走吧,我送你过去。”
此时已近十一点,小区外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千溪踩着徐即墨被一盏盏路灯拖得长长的影子,心情复杂地走在……去开房的路上。
怎么听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还是千溪小朋友的人生第一次离家出走。身为远近闻名的乖宝宝,就算是最叛逆的中二期,她都没怎么忤逆过父母。鬼知道到了二十几岁,居然还会遇上这种事!
想着想着,酒店就走到了。徐即墨帮她开了一间单人房,千溪坚持要自己付钱,结果发现带出来的现金寥寥,好不容易才凑满一间房钱。前台不停戳着一支圆珠笔,不耐烦地等着她数零钱,最后还白了她一眼。
恐怕没有比今天更糟糕的夜晚了,她心想。
一回身,徐即墨早就不见了。
金黄色的玻璃旋转门外,一个身影慢慢走来,还拎着一个印有便利店logo的袋子。
“拿着。”徐即墨把袋子打开给她看,全是饮料和食物。
千溪茫然地抬起头。
“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所以都买了一些。”徐即墨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需不需要给你留一点现金?”
千溪把头摇成拨浪鼓:“不用了,我明天可以回家,拿东西出来。”
他怔一下:“不打算回家?”
“不打算。”她显得很坚定,接过袋子,“吃的我收下啦,以后会还你的。你人这么好,一定能谈到赞助的,祝你好运。”
她挥挥手,很委婉地送客:“今天谢谢你啦。”
徐即墨知趣地向后退两步:“那,再见。”
“嗯。”
千溪翻过房卡看了眼房号,径直走进电梯。
换掉勒得人喘不过气的礼服裙,把今夜的一身晦气洗干净,已经是后半夜。千溪倒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打开朋友圈发了条摘抄。
“我们不敢坦白地愿望我们教自己不存愿望。这样也许来一个意外的喜事,像半天里掉下来的,像好风吹来的。假使结果并不如意呢,我们至少可以自`慰说,本来没有抱什么奢望。
——钱钟书《人生边上的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