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有法器。”姚校尉指着罗小六儿身上的包袱。
“这些法器……好吧,你说打那就打,我就有一个问题。”罗小六儿竖起右手食指。
“说。”
“你就那么确信元婴跟着道士不会学好?古神教传播的是弱者之道,向来只与凡人打交道,非得插手道士的事吗?”
“你这是两个问题。”姚校尉看着满城的火焰,叹了口气,“元婴都是两年前出生的,近一阵子却突然沸沸扬扬起来,我担心道士们又有异动,到时候免不了还是一场生灵涂炭,就算不能找回元婴,也得弄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有个提防。”
罗小六儿神情黯然,“已经将天下毁成这个样子了,道士们还不死心吗?”
“昆沌隐而不现,强者之间胜负未分,真正的大战还没到呢,希望凡人还来得及……”
凡人聚过来了,元婴乱发火球,声势惊人。却没有准头,大部分居民都躲过了,这时陆续走出藏身之地。像一群游魂走向地府入口。
罗小六儿悄悄地将手中的铜镜换成一根铁尺。
“土地神走了。”一名老者茫然地说。
“咱们的家也毁了。”一名女子哭着说。
地府里浓烟滚滚,时不时传来坍塌声。显然是不能再住人了,神佑城居民的一多半财产都在里面,毁于一旦。
天亮了,四百多名居民哭成一团,一名青年突然跳出来,指着姚校尉和罗小六儿大声说:“就是他们两个害的,不来还没事,才来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其实是给散修探路来了。”
人群正处于脆弱状态,极易受到煽动,立刻就有数十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要讨个说法。
罗小六儿手握铁尺往地上一指,伴随着爆炸声升起一股黄烟,众人胆怯,纷纷退让。
“笨蛋,我们若是散修的同伙,早就跟着他们一块离开。还留在这里干嘛?难不成你这里还有宝物,等着我们搜寻吗?”罗小六儿目光炯炯,看向谁谁就后退。“我们是来打狼的,狼退了,又来了老虎,难道因为这个,从前的打狼就成罪过了?”
众人羞惭,无言以对,一名老者期期艾艾地说:“当时别放走散修就好了,原来人家顶上还有更厉害的道士。唉,土地神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没有他。我们可怎么活啊?”
“嘿,‘土地神’没将你们全杀光。已算是手下留情,你们还想怎样?那么大点儿的孩子。你们也忍心?”罗小六儿见过不少自私自利的凡人,即便如此,还是觉得神佑城居民做得过火了。
“不是我们残忍,天下大乱,人人如此,连道士都背弃誓言,再也不保护凡人了,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老者辩解道,其他人都点头称是。
姚校尉上前一步,“诸位,请回答我一个问题,有谁愿意跟我这位罗兄弟单打独斗?”
众人皆摇头,“我们这里就没几个年轻人,谁跟他单打独斗?”“他会法术,我们不会。”“十个打一个还差不多。”
姚校尉笑了一下,“瞧,你们不愿意与力大者斗力,却要与更强者比残忍吗?弱肉强食、滥杀无辜、自立山头、以势压人,那都是强者之道,你们行此道能捞取一时之利,最后怎么比得过真正的强者?道士来抢元婴是早晚的事,从你们用锁链将元婴捆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会有这一天。”
众人无语,过了一会一名女子说:“凡人就只能等死吗?”
“当然不是,但凡人不该行歪门斜道,那里是强者的丛林。别再想着什么土地神了,也不要留在神佑城,此地已遭诅咒,居之不祥,收拾一下东西,另寻住处吧,多练练阵法,足以自保。”
众人唉声叹气,犹豫不决,姚校尉挤出人群向码头走向,准备离开了。
码头离得不远,两人上船之后,城里的居民仍在哭哭啼啼,罗小六儿大声道:“元婴归了道士,等他学会法术,必然回来报仇,留在这里的人才真是等死!”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有人冲进地府抢救财物,有人去废墟里寻找藏货,真要舍城逃亡了。
罗小六撑船,驶出里许之后忍不住说:“有时候我真怀疑凡人是不是值得挽救。”
“别太苛求,凡人从来就不完美,可是没有他们,这个世界就真的灭亡了。”
“我不苛求,可是连你也不想找这群人帮忙,不是吗?”
“我想明白了,不能找任何凡人帮忙,弱者之道只用于自保,不用于进攻。”姚校尉顿了顿,“该是慕将军出山的时候了。”
罗小六儿满脸惊奇,“你知道慕将军的下落?两年多了,还从来没人见过他。”
“他一直就在凡人中间。”姚校尉说,目光转动,好像要找的人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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