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那个人说了,不需要你聊生意上的事,就带着老外们游游故宫。”
杨静问:“你从哪里找到的?”
“不是我找的,有人直接加我qq问的。”
杨静蹙眉,“不是骗子吧?”
班长发来一串号码,“你自己打电话问问看。”
杨静看了一眼,把号码抄到之上,塞进笔记本里,去上课。
等到下课,她方又想起来这档子事。她整理好书包,掏出手机,一边往宿舍走,一边拨出了纸条上的号码。
响了两三声,那边接起,一道低沉的男声,“你好。”
杨静忙说:“你好,我是北外英语系的学生……”
还没说完,那边忽问:“杨静?”
杨静一愣。
那边爽朗一笑,“我是陈家炳。”
傍晚,杨静换上一件保暖的羽绒服,戴上围巾手套出门。
光秃秃的枝桠分割开深蓝的天空,远处是高楼的灯光。
风很冷,她脸埋得很低,仰头往路口张望。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喇叭,杨静回头,路旁一辆汽车打着双跳。
杨静犹豫片刻,正要走过去,那车子却启动了。
车在她身旁停下,紧接着车窗打开,陈家炳笑道:“上车。”
杨静却站着没动,“陈先生,我晚上还有课,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那边那家咖啡馆里聊一聊。”
陈家炳瞅着她,几乎没见犹豫,笑说:“行,我找个地方停车。”
陈家炳在旁边找了个车位,停好之后往回走。
杨静穿了件浅色的羽绒服,大约是冷,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低垂着头,长发也跟着垂落下来。头顶是一束昏黄的路灯光,照得她从围巾里露出的脸,带着一种怅然的温柔,陈家炳眯眼看了她数秒,朗声笑说:“这地方停车位真不好找。”
杨静这才回过神,抬起头来“嗯”了一声。
进了咖啡馆,杨静找了张靠窗的桌子。服务员送来菜单,杨静没看,直接点了热巧克力,然后将菜单递给陈家炳。
陈家炳也没看,径直将菜单递回给服务员,点了美式咖啡。
陈家炳脱下外套,笑说:“你晚上几点的课?”
“还有半个小时。”
“那行,咱们就长话短说。”
陈家炳便将翻译的要求简洁明了地陈述一遍,末了问杨静能不能胜任。
杨静没说话。
陈家炳笑说:“准你带着文曲星。”
杨静不带情绪地笑了一笑,“陈先生……”
“哎,暑假就说了,叫我炳哥。”
杨静很淡地蹙了一下眉,“……我在给一个高三的学生当家教,那几天可能没时间,要不我给您介绍我的其他同学?”
陈家炳闻言,脸上神情没变,却是沉默了一下,片刻才笑说:“那行,不耽误你学习。”
服务员端上咖啡和巧克力,陈家炳将咖啡杯往旁挪了挪,换了个极为闲适的坐姿,笑说:“往后我在帝都待的时候多,你要有什么困难,尽管打我电话。”
杨静不冷不热地道了声“谢谢”。
“过年,跟你哥打了几局牌。”
杨静一怔,没说话,只两手拢住了装热巧克力的杯子。
陈家炳看她,“你过年怎么没回去?”
“厉老师怀着孕,我回去给她添麻烦。”
陈家炳笑了笑,颇有些意味不明,“知道你侄子的预产期吗?”
杨静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四月十号。”
杨静垂着眼,半晌,“嗯。”
陈家炳目光一直定在她脸上没动,这会儿端起咖啡杯来喝了一口,又说:“我托大,大家都叫我一声炳哥。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讲义气。早些年你哥在我手下干过,既然如此,那就是兄弟。况且马上要跟你哥合作,以后来往更多。还是那句话,你在帝都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尽管找我。”
杨静如何听不出来陈家炳话里的意思,这会儿只得按捺着心里泛起的厌恶之情,极为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炳哥。”
陈家炳抬腕看了看表,“你去上课吧,别迟到了,得空我请你吃饭。”
杨静立即放了杯子,当即就要起身,瞥见陈家炳老狐狸似的两只眼睛微微眯起,便强迫自己仍旧坐着没动,“好的,谢谢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