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昭将两人离开后发生的事详细说了,萧子淇听罢,沉着脸道:“所以你就让她一个人走了?”
程初不悦,“你有时间在这里兴师问罪,还不如早点将人找到。”
萧子淇冷冷看了两人一眼,迅速朝纪妙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程初走到徐若昭身边,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他蹲下来,目光深冷的看着她腿上的伤口,“我早晚要把永安塔夷为平地。”
徐若昭有些想笑,“你连摸到它都做不到,如何将它夷为平地?”
程初脸色愈发难看,他将她抱起,“我先带你回去。”
“别别别。”徐若昭阻止他,“我不回去。”她急声道:“我们先去找纪妙,我担心她出事。”
程初不悦,“出事便出事,与你何干?”
徐若昭:“我毕竟是她姐姐。”
程初的脸色倏然冷了下去,“你说什么?”
徐若昭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又惹到他了,一时间不敢说话。
程初咬牙道:“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姐姐。”
徐若昭:“……”她懂了,连忙哄道:“我的意思是,她是纪韵的妹妹,我又借用了纪韵的身体,自然要尽到姐姐的职责。”
程初神色稍缓,“先送你去寺里,我负责将人找回来。”
徐若昭觉得不妥,以程初的性子,恐怕也仅限于找回来,至于人找回来之后对方心理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恐怕全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她语气和缓地柔声道:“阿初,孟天宁在信中说过,今日明月寺不安稳,我担心纪妙,你让我一个人在寺里等着我不放心。”
程初神色不变,“孟天宁也说过,最好让纪妙来一趟明月寺,我认为他话里的意思,不是让纪妙来这里散心的。”
徐若昭无奈,“可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你们真的忍心让她经历这些吗?”
程初顿了顿,眼眸里藏着几分好笑,“姐姐,你把这里当成真实的世界了是吗?”他温声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这里的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
徐若昭反驳,“可那只是你的推测。”
“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轮回,姐姐认为只是我的推测吗?”程初声音很柔,“姐姐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不是……”
“我知道。”程初对她一向很有耐心,“姐姐只是太心软,太善良了,可姐姐别忘了,我们不属于这里,我们必须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做这些都是逼不得已的,况且,真正的纪妙或许早就死了,这里只是一个虚假的世界。”
徐若昭说不出话,这里太真实了,每个人的表情,每个人的反应,甚至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让她无法把这里当做一个虚假的世界。
程初长睫一垂,体贴道:“姐姐既然想找她,我便陪你一起。”
他蹲下身,“姐姐,上来。”
徐若昭这次再不拒绝,她伏在程初的背上,声音里带着笑意,“阿初,谢谢你。”
程初声音柔和:“姐姐与我之间,不必言谢。”
程初即使背着她,仍然不减前行的速度,但萧子淇和纪妙像是彻底消失了,两人走了一炷香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程初突然停下脚步,静静站了一会儿,“这边。”
这具身体虽然没有灵力,但是有这个世界的武艺,五官比一般人更灵敏一些。
他背着徐若昭往东南方走去,两人向前走了片刻,终于在一处山坳里听见了些许杂音。
两人靠近,山坳里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大人,这个女子要如何处置?”
那声音冷笑了一声:“杀了。”
“不能杀。”一道声音传来,“她乃是丞相之女,杀了她后患无穷。”
“可她已经知晓了此地,留下来同样后患无穷。”
那人沉吟道:“那便先关着,丞相立场不明,留着她说不定大有用处。”
徐若昭悄悄探出一个头,看见了说话那人的样貌,正是她那‘未婚夫’陆公子,纪妙被牢牢绑着,倒在一处草垛上,昏迷不醒。
恰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突然发出动静,程初将徐若昭安置好,提着匕首走向草丛,草丛里的人冒出头来,“是我。”萧子淇发出声音。
徐若昭松了一口气,他悄声靠近,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场景,脸色立刻便冷了,“居然有人敢私藏兵马。”他看到躺在草垛上生死不知的纪妙,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们简直太过分了!连丞相之女都敢抓,莫不是活腻了!”
萧子淇胸膛微微起伏,明显气得不行,但理智还在,没有冲动地跑过去救人,这处山坳很大,至少藏着几千人,若是这里是修真界,别说以一敌千,就算以一敌万也是有可能的,但这里不是,他们三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法将纪妙救出来。
“先回去吧。”徐若昭压低了声音道:“我们救不了她,先回去搬救兵。”
这是无奈之举,几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没有人反对。
“你们去,我在这里守着。”他担心他们不在时纪妙会遇到危险,但话出了口,他又觉得不对,眼前这两人都是冒牌货,他们恐怕连人都认不清,如何去搬救兵。
“罢了,我回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你们在这里守着。”萧子淇站起来,迅速往山下走去,没有给两人反应的时间。
程初看着萧子淇离开的背影,弯腰抱起徐若昭,“我们先回寺里处理你的伤口。”
徐若昭挣扎道:“我的伤已经不疼了,我总觉得事情就快要结束了,我们不能离开。”
话里话外皆是不乐意。
程初担心碰到她的伤口,最终还是沉着脸将她放了下来。
两人在旁边守了一会儿,有人跑过去,朝首领低声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山坳里的队伍动了,他们迅速集结起来,悄无声息朝山下走去,走之前不忘带走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