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的时候班上闹哄哄的,男孩们聊着游戏、运动、球鞋,女孩们聊着爱豆、杂志、化妆品,在这学校上学的孩子大都非富即贵,倒也没有那么必要地争分夺秒地去学习。
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徐姣,她是他们班唯一的那个会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看书的同学,一般都是看数学或者地理,这两门是她的弱科。
教室里开了暖气,徐姣把外套搭在椅子上,穿着一件偏厚的白色毛衣,毛衣在灯光下很是柔软、细腻,泛着一圈柔和的光晕,衣服很新,应该只穿过一两次。
徐姣手里攥着笔,肩膀舒展,背脊挺直,长发用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发圈扎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清晰柔美的下颌。她微微垂首,安静而专注的目光落在摊平的试卷上。
颦蹙了眉头,这道题的题型徐晚意是教过她的,但这会儿她有点转不过弯,该怎样变换这条公式。
她在解题的过程中,班上一半以上的目光或多或少地都落在她身上过,不管男女,都没有恶意,只是对不讨好、不矫揉造作的纯净的美的单纯欣赏。
徐姣不是那种高冷,也不是趾高气昂、目空一世的骄傲自大,她只是性子有些清冷、淡漠,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被动、慢热。
其实只要肯主动找她搭话,她会表现得比想象中的要友善得多。
所以徐姣这不咸不淡的性格在班级上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区别对待。
“嗡——嗡——”
书桌震动了两下,徐姣放下笔,从桌肚里拿出了手机,瞄了一眼,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姐姐”两个字。
她穿起外套,捏着手机,从后门往外走去。
怕徐晚意等太久了挂了电话,徐姣拉开门的时候就接通了电话,她边关门边说道。
“喂,姐...”
这一声也从那道随之关闭的门缝里钻了进去,坐在门边那一圈的五六个人都听到了。
徐姣的声音挺轻的,还是清清冷冷的基调,但声调却是软的,有种不自觉的撒娇的甜,像小猫或者小狗那种很软很可爱的动物幼崽,非常无害,让人很想搂在怀里揉上一把。
那一圈人中有男有女,脸上都浮现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
只不过其中有一个走中性风的女生眼里的表情太露骨了,让一个剃着寸头的男生玩笑似的踢了一脚,顺便翻过去一个白眼。
“人家那是真的亲姐姐,不是你脑子里床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别糟蹋人家。”
“啧,我哪敢糟蹋她,她要是肯跟了我,我立刻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她说到”糟蹋””乱七八糟”这几个字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咬了下牙关,听起来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这说话的女生叫曾晴,是首都数一数二富商的独生女,这伙人唯她马首是瞻。
她五官单个拎出来一般,但组合起来就有一股很是随性洒脱的味道,眼睛很黑很亮,堪堪及肩的黑发总是散着,身高有一米七二,身材很是高挑修长,马丁靴、工装裤、棒球服等中性元素风格的衣服被她穿得很潮很酷。
“哟,难得我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晴姐也肯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时候呢。”
即使裹得严严实实,也能看出妖娆风姿的女生柔柔地往曾晴肩上靠,粉脂味的香水简直就是刻在她DNA的香味,一般人用这种香会俗,但她用则再合适不过。
虽是适合她,但并不代表人人都喜欢。
曾晴立刻往一边挪了一大步,紧锁了眉头,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道。
“喷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你这味道都能熏晕一头牛了。”
除了曾晴和这个女生,余下的人都笑得人仰马翻,惹得别的围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同学频频往这边张望。
被冷风迎面一吹,徐姣整个人都精神了,也不冷,但还是用肩膀夹着手机把衣服拉链拉上。
“姣姣...”
徐晚意的声音透过一阵喧闹的人声,从手机里传过来。
徐姣感到耳朵一热,背对着教室,面对着鹅毛大雪的半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赧的微红。
光是听见徐晚意的声音,心脏便开始”砰砰”跳动了。
“还难不难受?要不要下午帮你请假带你回家休息?”
徐姣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插兜,鞋子在地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动着。
“涂了药膏就不难受了,不用回家啦,我在学校里挺好的。”
电话那头传来歉意满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