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浮梁带着粱健生前后共觐见了三次,但都被钱不离骂走了,不止是浮梁感到面子上挂不住,连粱健生也是恨恨不平的。
“浮将军!天威将军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粱健生一脸怒气:“是不是将军大人还是信不过我粱健生?”
“将军要是信不过你,早就派人把你砍了!”浮梁笑了一笑,露出了一种见怪不怪的神色:“要不是因为你说的军情紧急,我才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打扰大人,不止是我浮梁一个人,在天威军内,还没人敢在大人的兴头上去打扰大人呢。”
粱健生看了看浮梁的神色,愤然道:“大人怎么能这样?!为了……就不怕贻误军机?!”三次觐见,帐中总是在不断的发出欢笑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钱不离肯定在和女人嬉戏,这点让粱健生尤其不能理解,钱不离可是一军统帅啊!
“你别想太多了。”浮梁摇摇头:“反正大人已经下定扎营了,一天的时间也不会耽误大事,等明天再说吧。”
“浮将军怎么能说这种话?”粱健生痛心疾首的说道:“俗话说救兵如救火,大人连这个都不知道么?”
浮梁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粱健生续道:“我有一个表哥是宜州府的从事,从他那里我知道了不少大人的事,雪原城之战,天威将军大人出奇制胜,接连大败札木合,为我姬周国出了一口恶气,福州……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百里克诚肯定全军尽没了吧?要不然将军也不能带兵北上宜州,将军本来是极英明的,可现在怎么……”
“嘘!”浮梁把手指竖在唇前,左右看了看:“你刚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知道大人最大的长处是什么吗?”
“是什么?”粱健生眯起了眼睛。
“是知人善任!”
“知人善任?”粱健生一顿:“浮将军是说……”
“其实,雪原城之战是杜兵将军的手笔!”浮梁笑了笑:“福州卢陵平原一战,却是杜兵将军和郑星朗将军联手制敌,你没看到将军大人现在行动不便吗?当日他被人刺杀,受了重伤,哪里还能指挥做战?要是没有杜兵将军和郑星朗将军的话,唉,福州现在指不定会落得什么地步。”
“怎么可能?”粱健生瞪圆了眼睛:“雪原城一战明明是将军大人指挥的啊,战报上写得清清楚楚!”
“呵呵,以后你就知道了,战报上的东西并不一定都是真的。”浮梁摇了摇头:“不过战报怎么写和我们没关系,上面有什么将令我们就服从什么将令,最后只要别吞掉我们的功劳就好。”
一队巡逻兵从前面走过,浮梁闭上了嘴,拉着若有所思的粱健生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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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终于降临了,军营中点起了数不清的灯火,今天钱不离的心情看起来很好,竟然让军需官给每个士兵都分发了一些酒水,当然,畅饮是不可能的,只够士兵们解个嘴馋。
一时间,军营显得热闹起来,士兵们虽然都隶属毒龙旅,但各有各的籍贯经历,有了酒水在手,当然要去找老乡或者朋友一起喝,那才够味,而且军营里也从来不缺朋友。
浮梁把粱健生拉到自己的大帐喝酒,话语间很明显的露出了拉拢的意味,粱健生当然要投桃报李,带着感激之色频频向浮梁劝酒。这也正和了浮梁的意思,喝到高兴处,居然让人在自己的内帐里加了张床,说是要和粱健生秉烛夜谈。
就在浮梁拉着粱健生谈心时,粱健生带来的六个人已经被顾坚的手下毫不客气的捆绑起来,把他们押到了后营一处庞大的帐篷中。
帐内的气氛显得很阴森,几个面无人色的人被吊在帐中的铁架上,上身赤裸,下面只穿着一条破烂不堪的长裤,他们身上遍布着狰狞的伤痕,有旧伤也有新伤,有些伤口还没有愈合,不停的渗出黄色的浓水,顺着他们的身体往下流。这几个人都是防守赤水桥的宜州军将官,也许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价,要不然就是真正的忠义人士,在秦冲劝降时,他们竟然对着秦冲破口大骂。后来钱不离也遭遇到了秦冲一样的待遇,可惜钱不离的脾气可比秦冲大上很多,夜以继日的拷打让他们苦不堪言,现在他们哀求着要投降,但钱不离却已经不需要了。
粱健生带来的六个人被押进来之后,十几个士兵很利索的把他们也吊在了铁架子上,正好和那几个久经‘考验’的人面对面,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尤其是让人头皮发麻的浓水顺着身体流淌的景象,更使得他们恐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