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生礼貌性地敲敲门,之后走进他的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进到他的房间,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江行知此时正盖着被子靠坐在床上玩手机,看到她来了稍微坐正了一些身子把手机扔到一边,神色有些尴尬。
南月生把门上,缓慢向他那边移动,一边打量着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简约,床,书桌,衣柜,还有个透明柜,里面放着一些手办之类的东西。
“那个,你坐这儿吧。”江行知指了指被他放在床边的椅子。
南月生坐到椅子上,双手交迭放在腿上看着他。
江行知被她的目光注视着简直想把人立刻推走,自己找个洞钻起来。
但他现在也确实有点想要人陪着,当他产生想找南月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就意味着只要有了一个机会,他不会松手。
尽管这让他很尴尬。
他在内心重复默念是她自己塞得那个卡片,是她自己说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情绪,他不想跟朋友说,会显得很矫情,也不想在网上跟陌生人说,感觉很没趣。
他就是想要身边能有一个能陪着他的人。
不会说那些大道理劝慰,也不会不懂分寸一询问。
思来想去,最合适的那个人选竟是南月生。
任性一次吧,就当是生日特权。
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南月生不是个早睡的人,此时倒也不算太困,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的江行知表情有些古怪。
他想干什么?总不会要让她看着他睡觉吧?
江行知清了清嗓,有些僵硬地问:“你困吗?”
南月生:“.......还好。”
江行知又清了清嗓,噢了一声,然后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厚厚的书。
《读者》合订集。
“你能......给我读书一直到我睡着吗.......”江行知的声音越说越小,南月生接过沉甸甸的书,亦如她此时沉甸甸复杂的心。
“嗯。”
“谢谢。”
江行知迅速躺下钻进被窝,被子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虽然最近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但把自己闷那么严实还是会热。
南月生看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紧闭双眼的江行知也没多说什么,翻开第一篇文章开始读。
在珠城的时候,从学校到回家的路上有一个报刊亭。
每次南月生跟顾安一起走的时候都会看到他的目光在《读者》《意林》那些杂志上面停留一会儿。
南月生看的第一本《读者》就是从顾安那里看的。
顾安是在她小学叁年级的时候搬来珠城的。
他们家就住在她楼下。
那个时候她还是带着南竹四处跑,记不清是从哪天开始,回去的时候看到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小孩儿坐在一边看书。
南月生当时就觉得他肯定不是珠城的人,珠城养不出这么好看的人,除了她跟南竹还有她妈妈。
但顾安的好看又与他们有些不同,小小的南月生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就是感觉不一样。
她也没太在意,带着南竹就回家了。
从那天开始,她就经常看到这个好看的小孩儿。
珠城的夏天很炎热,连爱动的南月生都不愿意跑出去玩。
家里的电扇吹出来的风也是热的,呼呼吹着一点也不解暑。
她把脸凑近电扇,看着电扇上沾着一层黑色的灰,张开嘴,带着电音一般的声音发出。
南竹没有风吹,拽了拽南月生。
南月生又坐远瘫在一边,想着要是电扇的线能再长一些就好了,长到能够让她在树荫底下吹。
楼下的树长的高大,茂密的绿叶盖出一片阴凉。
树荫下吹来的风都感觉要比太阳底下的凉爽了几分。
南月生纠结了一下,站起来:“我要去楼下坐着,你去吗?”
南竹看看窗外,又看看电扇,纠结了半天还是摇摇头,他不想下去喂蚊子。
南月生拿着家里那把有些破烂的蒲扇和一个小凳子就下楼了。
树荫下,那个好看的男孩儿又坐在那里看书。
南月生搬着椅子坐在他不远处,她看了看树干,发现上面有蚂蚁在爬,捡了根树枝在那里玩蚂蚁。
男孩儿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书。
吵闹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停在附近。
“寡妇给自己找了个鳏夫。”
刺耳的笑闹声让南月生觉得烦躁,那群小孩儿不敢轻易招惹南月生,就去围着那个男孩儿。
“别。”又短又快的单字引得南月生转头去看,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
不一样,跟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那群小孩用他们的脏手抢走了顾安的书,顾安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南月生捡了块石头攥在手里。
“把书还给他!”南月生怒斥着那群人,他们看到南月生手里的石头,不情不愿地把书扔到地上,跑远了。
顾安有些心疼地捡起书,拍拍上面的土。
沾上的土是拍掉了,但还是留了些印在上面。
南月生把椅子搬近,坐在他旁边。
“别理他们,他们就爱欺负人。”
顾安看着她的眼睛:“谢谢你。”
南月生有些不好意思,她眼神飘向一边:“没事.......对了,你是新搬来的吗?”
“嗯。”男孩儿把自己的书合上,继续看着她。
“你叫什么呀?你是住我们家楼下吗?我前几天听楼下叮叮当当的,听我妈说新搬来了人,是你吗?”
南月生歪着头,嘴里叽里咕噜问了一长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