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打仗这种事,这几年是别指望了,皇帝心里有个武皇帝的梦,太子却是想得更多,国库没有余粮,每年打退蛮子来袭就已经很不容易,他还想着要蛮子与大庆和谈,若能换几十年安稳也好。
可就是想要和谈,如今也缺少和谈的契机,蛮子攻打三关是被萧安带人打退了,可萧安是拿南阳侯府百年产业来打的这一仗,还有边关商户们的买罪钱来打的,蛮子被打败就往西去了,还不知明年是否有和谈可能,而草原上那么多部落,又如何一处一处的和谈出来。
三关的商道还是要继续开着的,否则蛮子不会与大庆坐在一处来,太子心里明白,但在这之前,也得要三关里能有个能守得住的人。
毕竟以程谨安所言,开春了蛮子未必不会再来一场,要这一场再赢了,大庆就有了与诸部落和谈的底气,能不用丧权辱国,在和谈中占据有利形势。
萧安在战场上行事与魏侯一致,都是以狠出头,可也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能真正激起三关将士们的勇气。
皇帝也担心萧安会不行,不然也不会赐下珍贵药材和御医送往三关去,就太子所言的万一,其实他并不敢想。
但要真发生了意外,也得有应对,“太子以为当如何?”
太子低着头,沉默了一阵,才道:“南阳侯府如今也算四代戍边,虽南阳侯有罪,若真有万一,此人却还得重用。”
这就是要将南阳侯府轻轻放下的意思了,皇帝看着太子,道:“皇儿还是太年轻啊。”
他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将萧家从三关里撤回来,如今还是让三关落在了萧安手里,又怎的还会继续让别的萧家人有机会染指三关。
皇帝起身,道:“三关此战,以萧安呈上的请功表来看,可用者多。不说是萧安自己,就是程谨安建功也不少,能力可见一斑,也有魏氏与柳贞这两人在,就是萧安有个万一,这三关交给其中谁都可行。”
太子面露异色,“程谨安确实少年才俊,武功非常,可……”
当初要不是程谨安先与萧家一道稳住胡马关,也轮不到还在一台关的萧安掌控全局,论军事才能,只这一战也可看出程谨安的素养的。
可问题出在程谨安的身份上,太子道:“儿臣只担心他心中有恨。”
皇帝又哪不明白,他却又不想让魏氏掌事,只得道:“只是昏迷,当年她与图海王幼子一战,伤及脊背,也曾生死一线过,最后不也活了过来?听程谨安的意思,他来京城之前,萧安的高热就已经退了,只是暂时昏迷,当是没有大事。”
曾经昏迷,被郎中认为救不活了的人昏迷十多日后又醒了,再过几个月又活泼乱跳起来,对于萧安的求生力,皇帝倒是还是有些信心的。
反倒是太孙对萧安的心思,皇帝少不得提点太子两句,“萧安虽是女子,却也因是女子,又心有大毅力,比朝中别的武将都要好用。阿吴的心思,该断还是得断。”
太子知道自己长子回来说心仪萧安之事,后母后与太子妃为他选妻的事情也不太顺利,也知道皇帝这是不太满意了。
但是不满意也并不是皇帝对自己长子当太孙有了别的想法,哪个男儿年轻时不怀春情,太孙有喜欢的姑娘本也不奇怪,毕竟马上就满十八了。
只是他运气不好,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但这并不构成皇帝觉得他不合适当太孙的理由。
太子道:“等年后这些事情处置完毕,阿吴的婚事就好定了。”
如今因为三关商会,牵扯的实在是太多,要理清许不得就要半年的时间,这个时间里太孙并不适合被指婚。
皇帝点了点头,太子办事他还是放心的。
太子再与皇帝说了许多主动攻打蛮子的难处,见皇帝脸色越听越难看,在适当的时候就闭了嘴,然后回了东宫。
如今虽皇帝放权与了太子,然而太子也知道许多事情也依旧要自己的父皇下令,他到底还不是帝王,只是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