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片,羞愧得有些无措的站起了身,“是我小人之心,还望先生莫要见怪。”
他当然知晓萧安待他好,因他与她之间的多年交情,说句亲兄弟也不过分,他那位嫡亲弟弟与他如今哪有过那般的赤忱,然而这一切要被人坦白的说出来,在他将之前那些话说出口了之后,让他只觉得汗颜。
柳贞却是道:“不过公子有所忧,也是人之常情。若人人都似萧安那般没心没肺,这天下也就没了烦恼事了。”
太孙吴听得这一句,不由得从心底笑了出来,“我最羡慕她的便于此。”
柳贞看了太孙吴一眼,萧安那般自幼傻大胆,又装不进烦恼的人谁不喜欢,也不差他一个,换了话题道:“公子身份贵重,身边有人担忧亦是好事。我之前有所怠慢,也还望公子海涵。”
虽说被人怀疑不是件令人痛快的事儿,然而就是素来脾气不好的柳贞也不得不从太孙的角度来看有此疑惑也十分正常,太孙的坦然相问也要比闷在心里暗自琢磨的要好。
因此,柳贞也客套了这么一句。
太孙吴顺势不再尴尬之前的事情,便与柳客卿请教道:“说来之前匆忙从落日城到谷阳城,不知先生为何对三关如此忌惮。”
纵然就是查探到铁矿之事与三关商会有关,三关商会与三关驻军密切相关,然而当今天下太平,太孙吴还是不太信刘希庭敢与他如何的。
柳贞却是觉得太孙吴原来也还是有些天真,便道:“公子可知那铁矿被开采了多少年?”
太孙吴摇头,就是到如今也不过只得知那铁矿在何处,要说开采多少年,除非是抓住了主事的人,不然都是难说得很,就是那一位被活捉的山匪头子,也不过被招安几年罢了。
柳贞却是道:“当年南阳侯在边关与林氏亲近,我派人查探,那时就已知道秦泰此人。他那时已经到了三关,如今算起来,也有十余年。若是秦家自那时就发现了铁矿所在,并着手开采,到如今,开采出来的矿石能打出多少兵器来?”
可惜柳贞只对南阳侯亲近一个孤女有兴趣,琢磨着怎么让魏侯为嫁在京中的女儿打算,对其他的关注并不算多。
就是后来林氏在三关里名声越来越响,他也早安排了人在林氏身边盯着,然而关心的还是林氏会不会算计魏氏,会对魏氏在京中有何影响,以至于其他的仍旧没有在意。
才等到了后来,发现秦泰的野心勃勃,也悔之晚矣。
柳客卿的话让太孙吴心里明白,他要他们走得这般匆忙并无错,就如之前说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柳先生是觉得他们必反?”太孙吴谨慎问道。
柳客卿摇头,“我不知。”
说来他在六关里呆了也二十年,这般大的事,他竟也到如今才知晓,也多少令人汗颜。三关会不会反他不知道,然而那铁矿真开采有十来年,开出的铁矿能打出的兵器,要说起事也不难了。
他不过是想与魏侯翻案,太孙查军务与他又何干,只待得魏侯翻案之后,太孙安安稳稳的回到京城就好。
至于杨家三爷跟南魏的人,他也没想着出入朝廷,要死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要三关真反了,那也只有对不住那几位了。
太孙吴心里有些沉重,道:“难道如今,我等便只能在六关里干等着京中的消息?”
柳客卿道:“太孙的仪仗在三关,刘希庭是个怎样的态度,过几日便能知晓。到那时,再走下一步也不迟。如此境地,公子若是慌了,才是糟糕。”
事关重大,太孙吴也知晓急不得,有些燥然道:“多谢先生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