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哪是个能守礼的主,要是让他搞怪一定没问题,可守礼绝对不行。所以礼官教的那些,在他看来就是让他当提线的木头人十分的不满。心头还不服气得很,这有什么好学的,就是跪着和磕头嘛。还要他一遍一遍的做。要不是师爷来了,他就要发火了。
明晖揉揉他的头,“祭拜天地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不当木头人当什么?”礼法大于天,就是皇帝,那会儿也是一切得按流程走呢。
“师爷去么?”团子歪头问道。
明晖点头。他是国师,一品的职级,当然得去。更关键万一皇帝受不住那份操劳出现什么状况,他得就在现场随时预备着救治啊。
团子闷闷地道:“娘,不能去。”
“嗯,那一天女人都不能去。”明晖心道:要是你娘想去,那皇帝这会儿怕就容不下她了。不过,团子这家伙真要露面的话的确是需要一个人把他看住。否则到时候闹出什么笑话来是会直接被史官记下来的。学规矩什么倒是次要的,到时候关键得要有个能镇压他的人在旁边。
明晖把这层意思对皇帝一说,后者想了想,这个人选不大好安排。和团子跪在一处的自然就是诸皇子,可问题团子这家伙不怕那些个伯伯,到时候怕是不服管。要是谁吓唬他,他还会当场哭嚎起来。
团子历来就只怕他亲娘、老子,在皇帝自己这儿都是撒娇搞怪惯了的。方才也是威逼利诱的才哄得小家伙去学规矩,听说这会儿也是打算撂挑子不干了。回头仪式正进行,他冷不丁喊一嗓子,那中气又足礼乐声怕是都遮不住。或者他觉得跪得累了,自己爬起来站着走动一圈四下逛逛也是有可能的。
明晖有些好笑,皇帝处理军国大事都是举重若轻,却在对待团子这上头一叶障目。两岁多的孩子弄到那种大场面去干嘛啊,他能坚持得住?再学规矩到时候肯定也不会守规矩。那也太折腾人了。至少也得等着他有乐乐那么大了才行啊。团子是长得挺好,高高壮壮的看着像普通四岁的小孩,而且他也很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但是不代表他能这么逆天啊。就是琰儿因为生母的死十分早熟,也还四五岁了都在田坎上疯跑着放风筝呢。
“如果皇上要让团子也露面,那就得确保他不会干出什么落人笑柄的事。不然,还是再等等吧。”明晖笑道。
皇帝皱皱眉,半天道:“罢了,告诉外头不用拘着他了。是朕心急了!”他是看不到团子成器的那一天了。一时就有些急切起来。这简直跟揠苗助长一样啊。
团子听说不用他学了,立马麻溜的从蒲团上爬起来。早知道今天过来会被这么折腾,他就不过来了。他拉上小棋儿进来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刘方问明他是要回皇后那儿去,赶紧的让人叫来了凉轿把他们俩抱上去,让人从荫凉的地方稳妥的送过去。阿大阿二也跟在旁边走着。顾琰打算这次把他俩也带进东宫,满十岁以后再放出去住到王府。没到十岁就是呆在后宫也是无妨的。等过几年必须避嫌了,再让他们进来进东宫当差,晚上住出去。
所以如今也是每日带上他们一起进宫来了。团子已经很习惯他们哥俩的陪伴了,而且这样也能让他们和齐娘子多些机会接触。要让他们以后给齐娘子养老,感情培养也是很重要的。齐娘子可不缺银子,缺的是儿子。
顾琰这会儿依然是化身二十四孝老妈,逗得球球笑得胖脚丫都翘起来了。俩小子都很习惯她每天这么来呆上半日了。到了点还没见到人还会伸长小脖子朝宫门处望着。
团子拉着小棋儿进来,喊了声‘娘’伸手就挠他们的脚板心,“还是,你们好。”
顾琰道:“别挠了,看他们笑得喘不过气来。怎么了这是?”在老爷子那里还能受委屈不成?瞧这气呼呼的样子。知道团子说不清楚,她直接看向了阿大阿二。
阿大道:“王妃,皇上想让小世子参加祭天大典。方才让礼官教他规矩呢。小世子学得很不耐烦,国师看到就进去劝了皇上,后来皇上就发话说不用学了。到时候也不用去祭拜天地。”
顾琰愕然,“你皇爷爷也把你想得忒天赋异禀了。”那样冗长的仪式,哪是团子这个好动的家伙能坚持的。一开始的时候图好玩跟着跪下、磕头、起身再跪下肯定没问题。时间久了,他肯定不干的。要是遇上尿急,他都敢直接在祭坛上尿尿。那阿允受封太子的仪式就彻底成闹剧了。
团子不知道什么是天赋异禀,他就是觉得委屈。以往皇爷爷什么都纵着他,今天却逼他学这学那。他不乐意了还非得让他学。他两度想偷跑都被抓了回去。
顾琰摸摸他的头,“是你皇爷爷太看重你了。好了,既然不用学了,那就别想了。就在这儿陪弟弟们玩儿吧。”方才做了半天怪相,她可是累着了。忽然听到刚停下笑声的大球小球又刹不住车的笑了起来,忙转头一看,半天没声的小棋儿却是从腰间抽出了他的那把羽毛扇,用扇尖的羽毛在大球小球身上怕痒痒的地方轻轻刷过。
这把缩小版的羽毛扇还是顾琰让人给他做的呢,让他cos羽扇纶巾用的。近来天热,他就随身带着了,时不时还从腰后抽出来扇扇。整个人看起来卡哇伊的不得了。这会儿拿出来搞怪,大球小球笑得是浑身乱颤。顾琰咬牙,平时看小师弟不哼不哈的,这整人手段也不少嘛。还以为他性子是随了师母呢,原来骨子里还是像明晖。
顾琰蹲下摸摸小棋儿的头,“师弟,你是长辈。不可以这么欺负球球。”
小棋儿抬起头一脸的茫然,我欺负了么?简直是要萌化了。
“好了,让球球歇会儿。一直笑也不好。”顾琰摸了一下,球球身上出汗了,便抱上他们往浴室走。团子和小棋儿自然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何皇后得知了皇帝匪夷所思地想让团子出席祭天大典最后又只得作罢的事,直接让人把礼官找来,要顾琰开始练习册封典礼上的流程和规矩。皇家从来都是母以子贵,团子这么受看重,顾琰的太子妃已经是铁板钉钉没得跑的了。如今所有人都是认定了她就是准太子妃,就她自己谨慎过头觉得中间可能还会有变数。
当然,以何皇后一向的出事方式,这事儿她自然不会忘了请示一下皇帝。皇帝当时就点了一下头,别的话没有。连何皇后之前担心的要给东宫塞人的事儿都没有发生。
皇帝看穿她所想,轻笑道:“这不是皇后你的事儿么?”
何皇后一滞,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之前秦王的事不都是皇帝既当爹又当娘的包办么,她是完全插不上也从来不想插手的。她一点都不想因为此事和秦王夫妻把关系弄僵啊。她又不是亲娘,管多了秦王能给她几分面子?如果是皇帝还在壮年倒也无妨。可如今皇帝已经是暮年,她却才三十有五。她亲闺女、亲外孙以后可都得靠秦王夫妻关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