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真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走了一段,江柔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情却仍觉不快。
“明真,你先等我一下。”语毕,未待范明真应答,她便带着人快步折返,朝江殊澜走去。
“殿下!”范明真急忙跟上。
“嘭——!”
门被大力推开,江殊澜看见来人,不在意地笑了笑。
“好巧。”
江柔开门见山地质问道:“是不是你派人砸了我的寝殿,还在我府里放那些蛇鼠作乱?”
江殊澜冷淡道:“你府里的人连寝殿都守不住,这般无用,还是换了吧,”
“你!”
江柔心里本就堆着恨,见她竟还敢嘲讽自己,她随手端起桌边的茶杯便想往江殊澜脸上泼。
反正上次那名凶狠的护卫不在,江殊澜孤身一人,自己却带了武艺高强的侍卫。
但她还未来得及出手,便有一道冰凉的触感贴近她的脖颈。
“放肆!是谁……”
“放下。”
男人的声音仿佛被淬炼成刃的冰,寒而沉,一触即发的浓重杀意从长剑另一端传至她颈侧。
第十六章
剑刃已划破她脖颈的皮肤,有细密的血迹缓缓从伤处渗出。
江柔意识到,若不照做,这个男人下一瞬便会毫不犹豫地割破她的喉咙。
她不敢乱动,忍着惧意和怒意放下茶杯,又等了好一会儿,见江殊澜微笑着朝她身后的人摇了摇头后那柄剑才从自己颈侧移开。
江柔立马转身想看看究竟是谁,竟宁愿行刺她也要维护江殊澜,却面色一僵。
是刚回京不久,她父皇都不得不忌惮的镇远大将军,临清筠。
几年前临清筠出征时,江柔跟在父皇身边见过他,也知道他虽年轻,在军中的威望却极高。
招惹不如拉拢。
江柔以前和江殊澜走得近,清楚她和临清筠之间并无交集,这几日才开始来往。
父皇曾提过,临清筠一贯待人宽和有礼。他方才朝她举剑应是以臣子身份护卫公主,对事不对人。
若她和范明真能与临清筠交好,以后在朝堂上,范明真便能多些助力。
父皇一直不愿松口重用明真,也许这会是个契机。
江柔心思百转,抬手轻轻遮盖颈间的伤口,面露疑惑地问:“临将军,怎么是你?”
见临清筠并不应答,江柔耐着性子,关切道:“本宫听说临将军为国负伤,可好些了?”
她目光下移,却见临清筠以左手执剑,右手拿着一支糖葫芦。
难道是……给江殊澜买的?
临清筠的眼神一瞬不错,只凝眸看向江殊澜,温声问她:“我来迟了吗?”
江殊澜柔柔地笑着,“没有。”
一旁的范明真忽然觉得江殊澜此时的笑容刺眼极了,出声道:“两位公主间应是有什么误会,临将军不必过于担心。”
江殊澜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声音清冷:“侍讲学士在哪位公主面前都这般随意吗?”
范明真知道她暗讽自己只是从五品官,却并无任何恼怒神情,只恭敬地行拜礼,垂首道:
“微臣范明真,参见公主殿下。”
“明真!你跪她做什么!”江柔有些心疼。
她都舍不得让范明真向自己行礼,更遑论是她最讨厌的江殊澜。
而且真要论起来,江柔是嫡公主,临清筠是臣子,即便是手握权柄的将军也合该尊她敬她。
但临清筠却像是看不见她一样,并不搭理她。
江殊澜只淡漠地瞥了范明真一眼,并未让他起身,又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
“不想待在这里了,”她重新看向临清筠,毫不掩饰自己此时的不耐烦,“看见他们,什么心思都没了。”
语毕,江殊澜站起身走到临清筠身侧,接过他手里的糖葫芦后轻轻牵住他的衣袖,“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好。”临清筠微微颔首,扔下方才从江柔的侍卫手里夺过的剑便欲带着江殊澜离开。
“将军和姐姐这是……”江柔故意欲言又止,暧昧地问道。
临清筠顿住脚步,声音温和,但说出的话却让江柔不寒而栗:
“别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