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音心中一跳,难道她昨晚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正忐忑着,徐洛川将她拉到一旁,火急火燎地开口:“阿音,我得回去一趟,韵儿又生我气了,我得去哄哄她。”
徐洛音松了口气,笑盈盈道:“你多和闲韵姐姐待几日也无妨,我帮你瞒着爹娘。”
徐洛川嗯了一声,看了她半晌。
徐洛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嗫嚅道:“二哥,怎么了?”
他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快去用膳吧。”
他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
横亘在妹妹和沈韶之间的是家族仇恨,他得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真相,让两家化干戈为玉帛?
他叹息一声,终于离开了。
过了几日,众人一同去打猎时,下了场小雨。
不同于那次的急雨,这次的雨雾濛濛的,细如银针,落在脸上像缥缈的云雾,是以大部分人都没当回事,还在深林中转悠。
徐洛音的月信到了,身子不太舒服,见李清月还没尽兴,便自己回去了。
她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雨中,望着雾气逐渐弥漫开来,恍似仙境,她心中也放松了些,慢慢往住处走去。
不多时,她瞧见一个人在前面站着,细看才发觉那人是四公主李绯月。
她皱了下眉,李绯月性子傲慢又任性,她不想过多纠缠,但是只有这条路能走,她只能上前行礼。
李绯月上下打量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哦,是你啊,一年不见,本宫都快忘了,免礼。”
李绯月鹅蛋脸瑞凤眼,长相偏媚,容色秾艳,是宠妃丽妃所生,向来不把旁人当回事。
徐洛音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告辞离开。
见她不将自己当回事,李绯月怒气冲冲地扯住她的手臂,咬牙道:“慢着,本宫还没让你走呢!”
徐洛音叹了口气,问:“公主还有事?”
她冷笑一声:“你真是出了好大的风头,若不是本宫那日有事没去,你真当自己能与沈韶合奏?”
秾艳的容颜因嫉妒变得扭曲。
徐洛音瞥她一眼,淡淡道:“琴笛合奏是皇上的意思,公主若是觉得委屈,尽管去找皇上。”
搬出了皇上,李绯月哑口无言,只能恨恨地望着徐洛音翩然远去。
站在原地冷静了片刻,她正要离开,忽然踩到一个东西,她低头瞧了眼,是个普普通通的香囊,冷着脸一脚踢开,怒气冲冲地走了。
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捡起香囊看了看,握在手中。
回到住处之后,徐洛音有些累,肚子抽痛,喝了姜茶后便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手下意识地伸进袖中寻找香囊,可摸了半晌,袖中空空。
她心下一惊,仔细去找,依然什么都没有。
回想一番,应当是与李绯月拉扯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不敢再耽搁,她匆匆返回。
一边走一边低头寻找,走到遇到李绯月的地方,面前出现一双黑靴。
她怔了下,慢慢抬头,她的香囊静静地躺在那人手心中。
“我恰巧路过,看见你的香囊掉了,本想喊你,但四公主还未走远,只能等你来寻。”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润朗。
徐洛音抬眸望向沈韶,没说话,也没接。
他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问:“怎么不收着?”
因为,这个香囊本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
可她却没有送他的理由。
徐洛音抿了下唇,终于从他手中接过那个沾了些许泥点的香囊。
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掌心,温热的,她忙合拢香囊,匆匆垂下手,握得很紧。
“多谢沈大人。”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虚弱,面色也发白,沈韶上下打量她一番,温声道:“还下着雨,回去歇着吧,姑娘家不能受凉。”
徐洛音心中一暖,微微颔首。
“还有,这个香囊瞧着像是你绣的,”他眉宇微皱,“若是被有心人捡到做文章,说这是你与他的定情信物怎么办?有苦也说不出。事关你的清誉,不能如此马虎。”
徐洛音还没听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不是严肃说教,而是一心为她好,不由得有些新奇地望着他,笑道:“幸好是你。”
幸好是你,所以我不怕。
小姑娘眸中满是信赖,他摇头失笑,脱口而出:“万一我也不是好人呢?”
话音刚落,两人俱是一顿。
徐洛音回神,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立刻说道:“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