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神,云婆婆带着笑意的目光望向她,然后便道:“依我看啊,可不是偶……”
“云婆婆,我来吧!”徐洛音连忙打断她,故作镇定地接过她手中的点心。
“唉,你呀。”云婆婆笑着摇摇头,将空碗收走,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她松了口气,云婆婆的眼睛可真是毒辣,一眼就看出她在特意等沈韶。
不过她连续来三天的事情沈韶并不知情,他应该没有发现她的心思吧?
徐洛音悄悄抬眸看他一眼,他神色轻松,似是捕捉到她的视线,一双清隽的眼睛望过来,如和煦日光拨开了山间的云雾,定定地与她对视。
她心间慌乱,指尖微颤,那盏名为绿潭飘雪的茶也撒了大半,顺着木桌滴滴答答,绽开几朵水花,清香扑鼻。
沈韶眉宇紧锁,关切道:“有没有烫到?”
徐洛音摇摇头,讷讷道:“没。”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她有些懊恼,垂眸欲解下腰间丝帕,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却已经攥着一方湖蓝色巾帕擦拭了。
她不好意思道:“还是我来吧。”
他没应声,不疾不徐地将那处擦干净。
最后将湿透的巾帕折起来时,执笔的长指在极好的料子上拂过,更显矜贵,衬得那双手如瓷一般。
她抿了下唇瓣,有些过意不去,边抬手边轻声道:“这条帕子,我帮你洗吧。”
“没事,又不是什么重要的……”
话音戛然而止。
两人指尖相触,蹭到温热的指腹,指甲在夕阳的映衬下,光泽如玉。
徐洛音下意识收回手,攥的紧紧的。
她、她怎么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正羞愤难当,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指尖相触的瞬间,心头酥酥麻麻的感觉。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而且还是她一直爱慕着的男人。
她的身子后知后觉地轻轻颤了下,将指尖攥的愈发紧。
怕一个不小心,便被他瞧出来她的情难自禁。
正胡思乱想着,一直沉默的沈韶将巾帕推到她面前,道:“多谢徐姑娘了。”
徐洛音稍稍抬眸,却见他面带笑容。
她嗯了一声,垂眸将巾帕收到袖中,藏得深深的。
拈起一块蟹粉酥,轻轻咬一口,唇齿间瞬间便充斥了香甜,可她却品尝不到,走了神。
他为何不收回手呢?他为何要对她笑呢?
“好吃吗?”他的声音中隐隐带了几分期待。
徐洛音回神,将口中的蟹粉酥咽下,轻声道:“好吃的,很甜。”
虽然她并没有品出什么味道,但是心中的甜早已胜过唇齿间。
他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吃不惯。”
为何会这样说?徐洛音一头雾水地望向他。
沈韶看了眼四周,铺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在,他依然压低声音道:“在灵州时,你似乎并不喜欢吃甜食。”
徐洛音怔了下,恍然想起灵州的那些时光。
频繁的梦魇折磨着她,什么都吃不下,几乎到了滴水不进的地步,看见甜食更是干呕得厉害。
后来他送她护身符,又亲口告诉她,拐子已经关进大牢,她的梦魇这才好了一些,只是送来的甜食她依然很少动。
也怪不得他会这么问。
不过她确实不怎么爱吃甜食,可是实话也不能与他说的。
想了想,她轻声道:“是回到长安后喜欢的,我觉得长安的甜食比灵州的好吃。”
听到她这样说,他脸上果然多了三分笑意,颔首赞同:“灵州什么都好,唯独甜食做的不够好。”
徐洛音舒了口气,抵着食指关节的大拇指也轻轻移开了。
两人安静地吃着点心。
停了停,徐洛音还是忍不住问:“回京那日,您为何要将崔公子养外室的事告诉我?”
她已经在心中猜测了许久,想了数十个答案,也曾设想过他也偷偷喜欢着她,可是她不想欺骗自己,她想知道真正的缘由。
“我恰巧知晓此事,你我相识一场,多照拂你几分也是应该的,”他声线清润,“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徐洛音的心沉入谷底,果然不是因为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