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孩子就像种树一样,只要你用心付出,那成长是看得见的。
他抱着女儿走回卧室的路上,想起那一次,明珠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出了眼睫毛。欧韵致第二天早晨发现的时候,惊喜极了,大呼小叫地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看——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有时候真恨不能自己也患上失忆症,好将那一切都忘掉。
他把女儿抱在怀里,耐心地哄她睡觉。两条结实的臂膀组成了一张温床,小小的安琪儿安心地躺在里面,甜甜蜜蜜地睡着。
明明小时候很像欧韵致,如今大了,反而越长越像他。当然的,仔细一瞧,那五官和皮肤分明还是欧韵致的模样。真是不可思议!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与欧韵致两个陪女儿在花园里头玩耍,玩着玩着,她突然叫起来,说:“世礼你快看,明珠的眼睛跟你长得好像哎!”可他觉得明明跟她更像,夫妻俩争来争去,最后也说不清到底像谁。还是他父亲一语惊醒梦中人:“分明是跟你们都像才对,你们两个的眼睛原本就长得像。”
现在想来,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夫妻相”这一说——只是可惜,他们欠缺的是做夫妻的缘分。
周世礼望着熟睡的女儿,这样想着的时候,差一点儿没掉下一颗英雄泪来。
同样的夜晚,欧韵致又怎么可能好过?
她身心疲惫地回到家中,照顾她的佣人三姐见了,迎上来问道:“回来了,吃了饭没有?”
欧韵致摇摇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三姐见状有些担心,小心地跟着她上了楼,一面观察着她的神色一面道:“怎么了,不舒服啊?”
欧韵致虚弱地回答:“没有。”
三姐就不说话了。她是知道今晚的酒会周大少也有份参加的,如今看欧韵致的神色,又岂会不知发生了什么?
欧韵致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情分非同寻常。三个月前,正是她领了她的命令前去周家取回她的东西——其实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两个最重要的人都舍下了,又岂会在意那些身外物?
更何况,周世礼疼爱妻子,特地在周家主宅的三楼辟了半层楼出来,一半给女儿做游乐场,另一半,专程给欧韵致做衣帽间。欧韵致的衣衫鞋帽珍宝饰物满满地堆了半屋子,哪是说拿就能拿得走的?
三姐这么想着,再回想起当日周大少那惨白如纸的面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心疼谁好了。
淡黄的灯光下,欧韵致坐在床边,两行热泪止不住地滚滚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黄子珊,哈哈,我外甥女的名字,实在是想不出名字来了。有要贡献的吗?
但愿我姐知道了别打我!
我写崩了?这么勤快居然没人撒花留言
☆、第76章
周世礼第二日早晨醒来,才知道欧韵致今日要过来探孩子。
她是直接摇电话至家里,何婶接的,周世礼听到消息,在家里坐立不宁了好一会儿,才最终下定决心到公司办公去。
一进海乔的办公大楼,一眼就见周世杰及其亲信黄钜源正有说有笑地站在电梯旁等电梯。看见他来,二少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灿烂起来,春风满面地同他招呼道:“大哥早上好啊。”
黄钜源亦收腹挺胸,恭敬地道了声“大少爷早”。
周世礼面色冷淡地扫了一眼他们。
周二少的心情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实在意外至极,他这长兄居然也离婚了。原以为他与那姓欧的的联姻根本牢不可破,谁知道竟也如此不堪一击。
老实说,在周世礼同欧韵致结婚之初,周世杰不是不惊慌,不是不愤恨,不是不嫉妒的。惊慌愤恨嫉妒的原因在于,自己手中的筹码实在少之又少,而周世礼却样样在他之上,及后娶了翟九重的女儿,就更是天时地利人和,想从他手中翻盘谈何容易——真没想到,在他犹自困坐愁城之际,他却又以闪电般的速度离了婚,这一举措,无异于自毁长城。
尤其叫周世杰抚掌欢庆的是,周世礼的这个婚离得并不光彩。出身尊贵的豪门公子实行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稀松平常。可若倒过来,红旗自己倒了,那也实在太笑话了!如今这社会,女人若有幸讨得一个身家丰厚的好户头,谁个不是紧紧地看死抓牢,以防被别的女人撬了墙角?谁又能想到,方方面面条件都可谓位极众生的周世礼,却为人弃如敝屣呢?
条件与对手相差甚巨者,根本很难看到对手时差运蹇,所以一旦对方有任何纰漏或者未尽善处,便立即紧紧抓牢不放,甚而借机夸大其词,以求落井下石的同时尽力平息自己心头的恐惧不甘还有嫉妒之情——这大概就是所谓“小人长戚戚”的根本原因了。
周世杰自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绝好时机。一想到坊间那些甚嚣尘上的有关周世礼的负|面新闻,他就感到无比兴奋。他无比畅快且得意地想着:什么“鹣鲽情深”?什么“天作之合”?到头来不过只是一场笑话。一朝利益当头,还不是伯劳飞燕各分飞?初始的时候表现得多深情,现今就有多遭人耻笑。长兄周世礼的这个跟头,实在是栽得太大了!
回过头来看他自己,则实在英明至极——周世杰才刚在两个月前,紧随周世礼之后,宣告与发妻顾盼盼离婚,正式恢复单身。
不错,是“单身”。汲取了第一段婚姻的有益教训,周二少开始敝帚自珍……哦不,是待价而沽起来,对于这空悬的周家二少奶奶之位,他不打算再轻易许人,包括他那私生子的母亲在内。正所谓“情场即如战场”,有竞争才能有进步嘛,对于其续弦之位,他打算虚位以待,以求能者居之。
且,值得一提的是,顾盼盼并没有能从他身上讨得一分便宜,除却最初的彩礼外,相当于是净身出户。
周二少对于自己的这一手笔还是满意的,虽然,多多少少感到有些伤了自尊。但,没有叫父亲多掏一分腰包,他相信,周永祥也不会多说什么。
的确,周永祥对于次子离婚这件事并没有发表过多意见,只是在周世杰打电话向他请示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但愿你有一天会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对于顾盼盼,他固然是千般万般地看不上,但,关键时刻一个女子有这种骨气,倒要叫人高看一眼。周永祥决不会告诉周世杰的是:一个男人,对于为自己生儿育女的结发之妻尚且没有一丝怜惜和照拂之心,又岂能指望他对别人心怀仁善、关爱有加呢?
当他听到周世杰以庆幸及邀功的口吻向他汇报与发妻据理力争的谈判经过时,心上真止不住地冷冷而笑。
而此刻此刻,周世杰正站在他那主席专用的电梯旁,一点一滴地打量着他这异母兄长,待确认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丝的憔悴和落拓后,他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道:“大哥,女人嘛留不住就换一个,何必太当真?当真的话实在是又伤身又伤心。”
而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于海乔集团主管财务工作长达十数年的黄钜源听罢却淡淡地扫了周世礼一眼,眼中暗藏戏谑。
周世礼见状微微蹙了蹙眉头,表情意味不明。
下午两时一刻,欧韵致也进了公司。
当她在公司门前下车,如往常一样众星捧月地走进大厅的时候,她紧绷的脸蛋及微蹙的眉头都显示了她今天的心情并不愉快。
设在公司大厅的接待台处,一位身姿高挑、明艳照人的前台小姐看见她来,懒洋洋地站直了身体,放下手中的镜子道:“欧小姐好。”声音及脸上的表情都显得不是很尊重。
也难怪了,这位前台小姐虽然本身身份低微,但在公司却还是有点儿靠山的。她的新任金主正是公司安全保卫部的主管区守勇,而区守勇则跟翟九楼的亲信之一、公司建筑部的负责人黎卓文据说有点儿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虽然,不错,这关系说来远是远了点儿,但是翟氏王国机构庞大,不明真相的人们比比皆是,单这一点儿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已足够人拉大旗作虎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