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是怎么回事?”那口气真坏得不得了。
欧韵致一呆,根本完全地不知所谓,说:“谁?”
周世礼已怒气冲冲地回答:“还有谁?那个姓裴的!”
怎能不在意?还是太在意。他试过很多次了,叫自己一定放弃,可还是放不下,怎么也放不下!
她在电话那头挣扎了好久,才道:“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
隔着重重的楼台,他看不见她眼中的泪,但只这一句话,已经足够叫他平静下来。
他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些许的抚慰,理智也重新回到了脑子里。
很长的一段沉默之后,他突然说:“循循,万事要谋定而后动,手上要有雄兵,才好调兵遣将,排兵布阵……”
“……心有杀机却手无利刃,最容易将自己陷入被动,并招致危机,你明白吗?”
当然,欧韵致怎么会不明白?任凭他再怎么生气伤心,可还是舍不得她。听到她的一点点不好,就眼巴巴地赶过来助阵。因为她与女儿的生疏,立时地就心疼起来,苦心孤诣地帮她同女儿交流……而现下,不过只因她的一句“喜欢”而已,他又立时地举手投降,一心一意地帮她谋划起来。
欧韵致的心上又是感动又是心酸,不由得热泪盈眶。
周世礼半晌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问道:“你在听吗?”
欧韵致强忍着眼泪答:“知道了。”平静了一会儿,忽然也想起什么似的问他:“那你呢?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这下子轮到周世礼一头雾水了,不明所以地问:“什么?”
她语气明显地不高兴起来,酸溜溜地道:“那女人是谁?”
周世礼冷不防呼吸一滞,才道:“你介意?”语气当然也是酸涩的。
欧韵致简直都快要发起怒来,气势汹汹地道:“当然。明珠若然要找继母,我当然的有权过问。”
他不说话了,而她此话一出,自己也察觉失言。如若他周世礼将来确实是另娶,又哪里有她置喙的余地?她一想到这里,整颗心都酸涩起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世礼,我其实并不想你给明珠找继母……”
“我不需要你来迎,你只需要站在原地等我,我会自己一步步地走回来……”
“你等我,好不好?”
他心脏瞬间就被击中了。
脑中蓦地想起了那句话,他说:“循循,你可知我胸中最大的憾事是什么?”
——“是没能从周家的大门口,把你隆而重之地迎进来!”
心脏刹那被无穷无尽的酸涩痛楚所包围。她不知这些日子以来他有多后悔,后悔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和所爱的人,所以才迫得她不得不自己站起来,孤军作战。而今细想起来,她又有什么错呢?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即便他,到了今日仍不能稍稍原谅那些人甚而父亲对母亲的伤害,又何况她?
韵致是那样年轻而重感情,眼看着母亲为了救她而死,又怎能释怀?换了他,只怕也会作出相同的选择。
他其实还是舍不得责怪她。
因为深爱,所以总能找到借口原谅。
他右手紧紧紧紧地握住电话,对住空气,语气坚定地答:“好……”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的小裴是个炮灰,讨喜的、可怜的炮灰。
怎么都不撒花?我写崩了??????
☆、第79章
欧韵致并非唯一一个察觉自己被跟踪的人。
天色才刚放亮,当她登上那辆低调的丰田轿车,出得家门,转过几个路口,即听保镖从对讲机里报告:“欧小姐,我们被人跟踪了……”
欧韵致对此并不感到吃惊。
现今的翟家内斗越来越激烈,虽不过只是个空架子,但她欧韵致仍是翟氏王国名义上的掌舵人,一举一动都关系着许多人的命运。
翟九楼和翟九城当然的不会放心她。
岑叶爱及翟从嘉母子也不会例外。
她根本连头都不抬,一面专心致志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一面淡淡吩咐道:“知道了。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不敢再跟了。”
保镖闻言称“是”,一直紧随在后的车辆忽然间减速,蓦地一个急转弯,大咧咧地横在了空旷的山道上……
几分钟后,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对方云淡风轻地回报说:“搞掂了。您放心,他们至少好几个月下不了床。”
欧韵致微微点头。
此时才刚破晓,天色还没全亮,山上的风有一些凉。黑色的丰田车在寂静的半山腰上停下,欧韵致下了车,独自往山上走去。
一身运动打扮的周世礼亦刚刚晨跑完毕,正站在山顶的凉亭里等着她。
他们有好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相处过了。此时终于碰面,彼此的心上都是既欢喜又酸涩。
他打量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衫,不赞同地蹙了蹙眉头问:“怎么不多穿点儿?”
欧韵致有一点儿撒娇似地回答:“我不冷……”
凉凉的山风将她黑亮的发丝吹乱了,他立在她面前抬手一遍遍地帮她梳理,目光却紧紧地锁住她的脸,仿佛几辈子没有见过一样。她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酸异常,伸出手去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道:“世礼,我想你……”
周世礼心上的那一点坚持忽然就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