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向来摸不准他的脾气,所以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是许太太和童小姐,她们的车抛锚了,问能不能送她们一程”
叶轻蕴又问:“只有她们两人?”
“是的”,司机老实忠厚,刚刚受过母女两个的恳求,她们的车子发动不了,车子里很冷,只希望快点儿回家。于是忍不住帮她们说了句好话:“那边太冷,这里也不好打车,一会儿我先送您和太太回家,再送她们,这样可以吗?”
虽然并不想同她们母女两个有什么交集,但现在连个司机也怜香惜玉,就这么把她们抛在路边上,也不大妥当。
再说,也只是搭个车而已……
叶轻蕴这样想着,但并没有直接应下来,而是扭头先把情况跟许凉说了,询问她的意见。
许凉虽然不喜欢这对母女,但顺她们一程也没什么,不然她们大概在父亲面前又有话说。便跟叶轻蕴说:“让她们上来吧”
司机得令,小跑过去跟梁晚昕母女说了。
母女两个显然是冷得不轻,相互挽着,往这边过来。
叶轻蕴刚好下车跟她们打招呼,然后把后面留给三位女士,自己坐到副驾驶位上去了。
母女两个从两边上车,把许凉挤到了中间。
许凉同她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只听母女两个在说话。
梁晚昕美滋滋地说:“今天那位珠宝富商的太太,李女士帮我看了看这串翡翠,说是千金难买的极品,湘湘,等你嫁人的时候,妈妈就给你当嫁妆”
童湘推了推母亲,笑说:“我连男朋友都没一个,嫁人还早”
梁晚昕:“那么多人追你,总有一个你喜欢的,我知道,不会让我等太久”
许凉拿出耳机,不想听这母女俩炫耀,听起歌来。
见她这副样子,剩下母女俩也觉得没意思,转而又跟叶轻蕴说话。
许凉心里好笑,只怕她们就是打着给自己添堵的主意吧。
“轻蕴啊,最近有什么好的股票,推荐一些给梁阿姨啊”
叶轻蕴淡笑道:“要是梁阿姨要炒股,我直接把公司里操盘手的联系方式给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他”
虽然答应帮忙,但没有要沾手的意思。梁晚昕受惯了他的冷落,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童湘也没开口,只不过盯着面前的座椅出神。
一直到最后,大家也没什么多余话说。司机先把夫妻两个送回别墅区内。
梁晚昕先下车,让许凉出来,抿唇开玩笑似的说:“你们结婚了这么久,也没请梁阿姨进去坐坐,两三年了,还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辉煌样子”
这话说的,倒像小辈不懂事。
许凉来不及接话,刚两只脚迈下车,后面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让她往前扑去。她惊得手忙脚乱,前面的梁晚昕生怕她推倒自己,往旁边一躲。
惯性使许凉身体前倾,急于找到能支撑自己的依靠,手抓到一个样东西,不小心一拉扯,哗地一声,珠子蹦到地上,溅起了脆响。
梁晚昕一摸脖子,尖叫道:“我的项链!”
许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在那儿,看到地上的珠玉滚到各处,她立在那儿,梁晚昕的尖叫快要刺穿耳膜。
她回过头,看到童湘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似乎刚才她什么也没做。
许凉压抑着心里的怒气,没想到一出农夫和蛇的故事真真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怪她心软,让这母女两个上车!
梁晚昕看着地上四处洒落的翡翠珠子,心痛得无以复加,再顾不上贵妇形象,朝许凉怒吼道:“赔我的项链!”,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她把这串项链当宝贝,每天晚上都要看个好几遍才睡觉,就像母亲看孩子躺在床上睡得香甜才安心。
现在倒好,她的“孩子”全都摔到地上去了。梁晚昕对面前的一幕不敢置信,一个踉跄,又连忙稳住重心。可“咔嚓”一声想,有易碎品破碎的声音。
低头一看,一颗碧绿的珠子,刚好在她鞋底碎成几瓣。
梁晚昕更是痛心疾首,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一下子哭出声来。
叶轻蕴慢了一步下车,便看见许凉木着脸看面前这个中年女人伤心欲绝。
他盯着脚下走过去,拉着许凉出了珠子洒落的禁区。
上下检查了一遍,他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许凉摇头,本来气闷的心情一下子被他赶跑许多,现在有事的可不是她。
童湘急匆匆地到了母亲身边,安慰道:“妈,你没事吧?”
梁晚昕想跺脚又不敢,眼泪横流,捶着心口道:“这是要我的命啊,这串珠子的价格能抵我好几条命了,落到地上能没有瑕疵?这么一件珍宝,就给毁了啊!”
童湘还嫌母亲不够激动,搀扶着她说道:“许凉只是不小心而已——”
提到“许凉”两个字,梁晚昕就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眼神狠厉地刺向许凉,指着她道:“你就是见不得我风光,我嫁到你们许家得过什么好处?好不容易有了一件传家的宝贝傍身,你就眼红了!打小你就这做派,见不得我和湘湘好!”
越说她越不愤,目眦近裂,那样子,恨不得扑上去和许凉拼个你死我活。
叶轻蕴将许凉挡在身后,声音冷冷地说:“梁阿姨这些话,是不是有点儿过了?阿凉又不是故意的,一串项链而已,不用摆出一副生死之仇的架势吧?”
许凉也不怕跟她对质,站出来说:“要不是你的好女儿童湘从后面推我一把,可能现在你的项链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