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他是来找咱们麻烦的?要不要跟上去把他给做……”
“别轻举妄动!他早不在那儿干了,我们上杆子凑过去干.屁!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到边境交货,不是杀人。在这里把岑戈给弄死了,货还能不能顺利交出去?老子刚才头都快低到地板了,就怕他看出我们的身份。再说,你自信弄得死他?”
“怎么弄不死?二老板前几年不是把他亲妹妹给弄死了吗?不就是因为这个,他为了保全所有家人才滚蛋的?”
“你知道个屁!小女孩出现在交易地附近也真是奇了……二老板不常亲自动手的,那次为了保证交易顺利进行才拔枪,为了尽快把尸体弄走,她还把大衣脱了裹尸让人赶紧丢得远远的。谁知道那一枪打的居然是岑戈亲妹妹!多解恨!命中注定啊!”
“不对吧?我听说小姑娘早前落在一个变态狂手里。”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她逃出来后不巧遇上二老板。这事说来玄乎了,听说二老板私下回去看过,明明只打了小妹妹一枪,尸体弹孔却不止一个。岑戈的仇人何其多,说不定别家为了解恨又多干了几枪呢?二老板自那回后就很有心事的样子……”
“早就听说二老板对岑戈很有意思,大老板几次三番想把他做掉,二老板都说‘留着慢慢耍’。嘿!要知道,她那次要真被岑戈逮回去,现在坟头草都半米了吧?居然……”
“你小子别乱说!”
岑戈的脚步顿了一下,忽然往后看去,船上人头攒动,游客们有的拍照,有的看风景,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刚才背后一道寒意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赵苏漾摇了摇他的手。
岑戈回头,回了句“没事”,顺手把空矿泉水瓶扔进垃圾箱。
两人往回走了大概半小时就到了那片原本要建成高级别墅区的空地。人头出土的地方警戒线已经撤了,只留下几个大坑,不远处就是正在进行挖掘工作的古墓,四周围着一圈塑料布,还有一些禁止闲杂人等进入的标识牌,两台挖掘机停在里头,看样子并没有启动。
赵苏漾好奇地走过去,踮起脚往里看,眨眨眼,一脸兴致勃勃。
一个超大的坑底下,墓门和前室、中室的顶部已经露了出来,经过这些天的清理,墓砖一清二楚,外行人若不知道这是个古墓,定还以为是哪个古代大户人家顷刻间被掩埋,千年后才重见天日。墓门已经打开,另还开了若干个通风口,里头黑洞洞一片。考古挖掘不是盗墓,找到个入口就钻进去,一些施工的工人在上面继续清理沙土和搬运土块,力图将整个古墓构造完整地呈现在人们面前,也方便专家进入墓室内部。
问了几个工人,他们都不是专业从事考古工作的,只负责挖掘和清理,其他更加精细、专业的工作是由几个来自锋州文物研究所研究员、考古局高级工程师和大学历史、考古学教授和他们的学生来完成。顺着工人们指的方向看去,站在墓门口的几个人就是来自各个单位的专家,看不清相貌,但他们看上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执,有人要进去,有人拉着。
探员证很能糊弄人,工人见他二人是侦办“四人头案”的探员,就告诉他们,一个专家前天失踪了,既没回原单位也没回家,有人说他跟其他几个专家意见不合负气离开,有人说他独自进了通风了好几天的古墓,都没个准儿。现在看来,专家几个比较倾向于那个人自己进古墓了,正在那边商量是不是也进去探一探,仪器数据显示,墓室里通风效果勉强能达到安全标准。
岑戈遥望着墓穴.入口处,问:“既然有人失踪,为什么没报案?”
“这种事还要报案,太严重了吧。”工人一脸诧异,指着一边,“那边不是才刚发现几个死人头吗?报案你们忙得过来么?再说,那些个专家都是大人物,都有脾气的,谁知道搞什么鬼,又没死人又没受伤的,怎么可能去报案。”
“下去看看?”岑戈征求着赵苏漾的意见。
唯恐天下不乱的悬疑文码字员哪能不同意,本来只能站在外面围观,现在恰好能借口了解情况到挖掘现场看个清楚,她点头如捣蒜。
工人带着他二人进了挖掘现场,还给了两顶安全帽。路不太好走,见到几个专家已是十分钟之后,他们似乎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见到两个“闲杂人等”过来亮了一下证件,有点诧异,用一种多管闲事的目光看着他俩,其中一个长得挺漂亮的中年女专家还趾高气昂地白了工人一眼,工人只好灰溜溜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评论小红包送给 东东望嘻嘻
☆、64|长生殿(2)
他们这批参加考古挖掘工作的专家一行五个人,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年逾不惑,现在都是行业佼佼者,之前已经合作过很多次了,挖掘过烽州不少大型墓葬。
失踪的专家是来自州文物研究所的研究员范军亭,刚才那个瞪人的漂亮女子是他的同事,叫韩江雪;其他三个专家是历史学女副教授吕启雯和考古局高级工程师侯毅冉、甘泽。
“那些工人没什么文化,瞎操心!我们没打算报案,你们可以回去了。”韩江雪下了逐客令。她漂亮气质好,比实际年龄年轻至少十岁,但牙尖嘴利的不怎么讨喜。即便这种灰尘扑扑的挖掘现场,她还是画着精致的淡妆,穿着低跟皮鞋,挎着绿色小包,还披着一条民族风的厚披肩。
和韩江雪这座“高山”相比,另一个女专家吕启雯相貌、打扮逊色很多,黑色运动装,蓝色的运动鞋,一头中短发向后扎了个短短的辫子,一副黑框眼镜架在不怎么挺的鼻梁上,多了几分学者气,却少了几分女性的柔美。好在她性格好像还不错,对岑戈、赵苏漾二人很抱歉地一笑,但也坚持不报案的观点。“老范确实不知道去哪儿了,但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他这个人……比较孤僻,喜欢独来独往,没准哪天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就不麻烦两位探员了,你们不是还要破那个‘四人头案’吗?”
四人头案虽已告破,但犯罪嫌疑人还没落网,暂时未发新闻通稿,因此许多人都不知道案件已经水落石出。
侯毅冉身材微微发福,发顶已经秃了,穿着白衬衫、黑色的夹克,表情威严很有领导范儿,说话时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像是在做报告。“电话也打不通,人又找不着,早晚是要报案的。我看你们俩来得也巧,不如帮我们找一找老范到底跑哪去了。”
甘泽点点头,看来是同意侯毅冉的观点。他头发浓密,梳着三七分,鬓角早生了一些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白发。和头发反差很大的是,他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眼睛小还微微上挑,嘴唇很薄,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只见他从口袋很多的米黄色上衣外套里掏出手机又给范军亭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打不通。“我看老范就是进去了,所以老是接不到电话。他每次都最积极,唉!要不……我们进去?”
韩江雪撇撇嘴,“是啊,进去找找就是了,顺便也看看里头是什么结构,下一步应该怎么进行挖掘。”
“哎呀不行,现在怎么能贸然进去。”侯毅冉总是跟她唱反调。
吕启雯赔笑道:“还是再等等吧。”
人多口杂,你一言我一语的。赵苏漾看出来了,报案不报案,两个女的和两个男的各自为政,前者坚持不用兴师动众报案,后者觉得报案比较好;进不进墓室找范军亭,韩江雪和甘泽认为得进去,侯毅冉和吕启雯则觉得应该再等等。
甘泽看了看岑戈和赵苏漾,然后把目光落在岑戈身上,“这位探员,你跟我们一起进去算了,找到最好,找不到我们出来以后你带我们去报案。”
韩江雪一脸嫌弃地瞥了眼岑戈,说实话赵苏漾还是第一次看到女性对岑戈投去这样视之如草芥的目光,心里觉得很好笑。
“他一个外行进去干吗?人心叵测,别见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就偷偷藏了去,害我无端担责任。”韩江雪翻了个白眼。
赵苏漾脸色一黑,岑戈会稀罕从墓室里掏出来的古董?这话说的,真想抽她一嘴巴。瞅一眼岑戈,他心理素质向来好,关键时刻喜怒不浮于表面,这会儿面无表情,似乎没把韩江雪放在眼里。
其他几人似乎也被她弄得有点尴尬。
“算了算了,一起进去看看就出来吧。”甘泽打着圆场,“老范也许缺氧在里面晕倒了呢?多个人多个帮手嘛。”
侯毅冉和吕启雯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挺不情愿地答应进去找一找范军亭。
“在这里等我。”岑戈拍拍赵苏漾的肩膀。
“哎,我……我也要进去!”赵苏漾来劲了,瞪大眼睛,一把揪住岑戈的袖子,脑子飞快地转了一转,用职业规定压他:“《探员出勤及现场勘查规定》里头明确说了,这种情况不能只由一个探员在场,必须两个以上!你一个人进去,是……是违反规定的!我可以举报你!”
岑戈对她真是刮目相看,考试的时候不见她记得这么清楚,现在倒背如流!他抬手敲了敲她的头顶,“进去可以,跟着我,只能走在我的身后,明白了?”
“坚决服从岑队指示!”赵苏漾嬉皮笑脸地敬礼,上去双手握着岑戈的手,很无赖地贴着他。
“哦,原来你们是……”韩江雪嘲讽一笑,哼一声,整理整理披肩,掏出手电就要走进墓门。
“江雪,你也太莽撞了,不知道能走到什么位置,还是谨慎一点好。”侯毅冉摇摇头,责备道,叫学生拿了一个大包过来,里面不少仪器、工具,背在背后,“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