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眼瞧上去，当真像是认认真真工作着的模样。
果然是正儿八经的执行总裁, 工作起来像模像样的。
江冉向前走了两步, 刚想和他打个招呼, 然而一错眼就瞧见了光脑角落里还没被擦干净的素描。
这可真是……好、好敬业呢……
江冉抬到一半的手正僵硬时，许阳先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
他好似全然没察觉到江冉的异状，站起身向他们走过来：“不用紧张，投资的事情基本已经定下了，现在只是需要商讨一些细碎的事宜。”
任夏阳笑得像个机器人一样：“我们不、不、不紧张！”
江冉：“……”
等到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下时，他们多多少少还有些不适应。
先前的测试期里，他们和许阳朝夕相处那么一段时日，虽说对他的态度总有些不同，但到底是把他当作同伴看待的，猛然间要彻底转换成对待上级和金主的样子，一时间也没那么快习惯。
不过许阳习惯的倒是很快。
他把提前准备好的文件一样样分给大家，指着各项数据对他们讲解如今的情况，以及对下一季节目的预期和安排。
江冉是最先适应完身份转变的。
等到许阳讲得差不多了，她率先问：“也就是说，蓝天文化已经确认要继续注资，并且打算即刻筹备下一季节目了？”
“是的。”许阳点点头，“第二季节目刚刚播完，现在热度还在，好几个词条都挂在星网搜索指数前十，下一季的筹备和宣传当然也是宜早不宜迟。”
投资顺利，这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大家闻言，纷纷在心里松了口气。
江冉继续翻了翻手里的文件，然后说：“目前的情况和我大概了解了，不过还是需要核对两个问题，也尽量避免双方信息不对称的情况，影响到后续的项目运营。”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许阳当然不会拒绝：“你说。”
“第一个问题。根据这份草稿来看，资金、平台、宣发之类的各种问题都由你全权解决，但在项目股份占比上，你却做出了比先前更多的让渡，这完全不合常理，方便问一下原因吗？”
许阳：“因为我还有一个要求。”
江冉：“什么要求？”
许阳：“我要做这档节目的制片人，项目整体方向都由我全权把控。”
江冉一瞬间沉默了下来，她想到了前不久在许阳光脑上看见的素描图案。
节目方向交给一个成天想着摸鱼的制片人来把控……这档节目真的还有未来吗？
江冉艰难地问：“为什么呢？制片人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我对《回到地球》重新做了一些规划，”许阳说，“虽然从目前的数据来看，这档节目的投资回报率高得惊人，但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测试期的投入非常低……而我特地跑一趟地球，不是为了小打小闹的，我需要足够大的基本盘，这就意味着更专业的运营，更高效的管理，更全面的投入。”
光是这样听着，倒还真有些道理。
然而江冉刚想点头，就听到许阳接着说：“所以在人员、经费、渠道……还有播出的各项事宜上，我需要拥有一票否决的权力，以后剪辑完的成片也必须由我过目确认，才能正式播出。”
江冉听着前半段还没什么反应，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许阳的关注点好像更集中在播出环节？
江冉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反复打量后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许阳的面色的的确确带着些许僵硬和不自然，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冉细细一回想，终于有了猜测。
在这一季节目里，按照预定流程走，许阳和他们几个一样，都是没有看过最终成片的。
估计许阳也是等到节目播出了才发现，虽然渡海放歌那一段做了删减，但他无意中还暴露了很多其他的信息，比如想要摸鱼的那一段梦话……都是半个字也没删的。
可如果许阳做了制片人，那正片播出前肯定得过他的目，只要他想删减什么东西，没有删不掉的。
江冉思量完，试探着问道：“下一期节目还是做录播对吗？”
许阳点点头：“大型节目，人数过多，直播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还是录播合适。”
江冉继续试探：“那下一期节目你还跟着一起去吗？”
许阳自然地点头：“当然，星网上有很多观众都说喜欢我，下期没我不看。”
江冉：“……”
真不知道该先提醒他那些观众只是口嗨，还是该先告诉他十几个人真的不算很多。
不过这样一来，江冉总算是确定了许阳的目的。
她的猜测基本可以成立，许阳多半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下一期的形象，才突然提出想要当制片人的。
这样一想……虽然感觉十分不靠谱，但他应该不会做太多乱七八糟的决定吧？
江冉说：“制片人这一点我没有异议，只要大家都同意就行。”
许阳闻言，立即看向旁边坐着的其他人。
大家哪里可能在这时候反驳？一个个把头点的像招财猫的手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