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诈?”十一娘看他一眼,伸手抓起骰子,一扔出去,“豹子!”
三六朝上,豹子!
“不可能!”方书生抓着头发瞪十一娘。
十一娘冷笑,“拿骰盅来!”
有人忙跑过去将骰盅取来递给十一娘,十一娘捻了骰子放进去,对方书生道,“你可看好了……”
骰盅摇动,骰子在骰盅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左右撞击着骰盅壁,而后,砰然落在桌子上,十一娘松手,看方书生,“开。”
方书生看她一眼,眸中神色变幻不定,手缓缓伸过去,众人屏住呼吸,直盯着那双带着轻颤的手与那骰盅。
方书生握住骰盅,看十一娘,“你输了银子还是我的?”
十一娘笑,“自然。”
方书生狐疑的看了她几眼,抓着骰盅的手慢慢抬起来,众人瞬间倒抽一口冷气,他们虽不去赌坊玩,但平日在小店里以花生米、酒水做赌注也是玩过不少的,从没见过有人一掷就成豹子,还连续三次!
除非这骰子有假……
可这是他们素日用的玩乐用具,连手脚都没动过的!
方书生大叫,“这骰子有假!这骰子是假的!不信我砸给你们看……”
有客人想拦他,被十一娘的眼神止住,一群人瞧着方书生跑出去拿了块砖嘭的一声拍了下去,骰子碎裂,一堆粉末,方书生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就是钱六爷也不可能一下掷出三个豹子,还是连续三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十一娘笑,“如何?要不要我再掷一次给你瞧瞧?”
方书生霍然抬头,“你掷,我就不信你还能再掷出一个豹子?!”
“我若再掷出一个,你要如何?”
“我……我、你先掷了再说!”方书生眼神躲避十一娘的目光,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
不到黄河心不死!
十一娘冷冷一笑,接过另一个熟客递过来的三个骰子,在方书生眼前晃了三晃,松手
生眼前晃了三晃,松手,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响起,众人伸着脖子去看,桌上毫无悬念的稳稳立着三枚一模一样的六点,十八点,豹子!
方书生猛扑过去,扒着桌沿瞪着桌上的骰子,疯狂的吼了一声,“天要亡我!”后,推开众人,跑了出去。
“哎呀,他拿走了钱袋!”有人低叫。
“孽子!”方老伯气的大叫一声,对夏承和与罗氏赔礼道歉,“二位放心,我一定将钱袋追回来,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们。”
说罢,急急而出。
夏承和与罗氏互视一眼,叹了口气。
八娘跺脚,“费了这半天功夫还是被他抢走了,真是可恶!”不过片刻,便笑着搂住十一娘的肩头,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十一娘,你啥时候学会玩骰子了,可真厉害……”
十一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看大叔们玩多了就会啦。”
一群熟客面面相觑,他们日日玩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本事,一掷出豹子,这、这要是去了赌场,那天乐赌坊的老板还不得哭死?!
一群人笑着夸十一娘,罗氏却绷着脸走上去拍了自家闺女一巴掌,“女孩子家家的,学啥不好,学人赌博!”
十一娘疼的脸色一白,额头大颗大颗的冒冷汗,八娘吓了一跳,将十一娘护到身后,紧张兮兮的看罗氏,“娘,十一娘是为了救我,你要打打我好了,我皮厚,耐打!”
罗氏也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她这没使劲儿啊!
夏承和也急了,瞪了罗氏一眼,“你咋下手没个轻重……”
“老三!你还管不管你娘的死活了……”夏老爷子憋红了脸吼了一嗓子,一群人都望了过去,夏老爷子羞臊的愤愤瞪夏承和,“你娘突然说不出话了,你白晾着我们这么半天,连个大夫都不帮忙请,你……你可真行!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自己能飞了看不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了,是不是?”
一个两个的,事到头上推来推去,让老四去喊大夫他说啥,“爹,我没钱,你喊我没用啊。刚才大哥在这儿,你咋不喊他?要不你喊三哥,让三哥去找大夫,反正我不行。”
黄氏也在旁边接腔,“爹,您可不能顾了大的不顾小的,现在可就数我家穷,您瞧,老大要当官了,老二会木工,老三开了铺子,您说说我们家,守着那二亩薄田,过的苦哈哈的……”
他真是不耐烦听!
可他喊老三有用吗?
老三满心满脑子都是他那赔钱货的闺女和媳妇,连个正眼都不给他!都说养儿防老,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一群白眼儿狼出来!
夏承和叹了一口气,眸底无力的苦笑,他爹怎知道他不担心?他一边慌着被方书生堵在柜台里的女儿,一边去唤人请大夫,要不是十一娘递了眼神过来,他还以为娘真生病了。
事实是啥?
十一娘听不下去老太太的污言碎语,封了她的哑穴!
“大夫,里面请。”小冉领着一个身挎药箱的大夫走进店里,一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二人,小冉吓了一跳,冲众人咧了咧嘴,露出抹招牌笑容,“夏叔,大夫请过来了。”
夏承和挤出一个笑,“有劳大夫,我……我娘不知怎么突然出不了声,还请你给看一下……”
大夫捋着胡须笑了笑,走过去给老太太号脉。
夏承乐就在旁边笑,“爹,你瞧,我就说三哥一准儿给请大夫,三哥可是咱们村出了名的孝顺。”
“就是就是,有钱请个大夫算啥。爹,您也别生气了,刚才还埋怨三伯没请大夫,这不是早请了,就是没告诉您罢了……”黄氏也笑。
夏老爷子的脸如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只觉大厅里每个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嘲笑他,鄙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