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这种东西,果然正因难以捉摸才令人敬畏。
以猎杀异类为使命的猎魔人拥有一位吸血鬼“圣人”,如今被各个超自然种族视为洪水猛兽的他们曾经竟然是个保守与谨慎的族群,一把弑神之剑让猎魔人的敌对本能变成了更加强大的猎杀本能,也半永久性地改变了他们的思维方式,科尔珀斯为他们带来和平与繁荣,却也是一座将其囚禁了六千年之久的牢笼……
而知晓这一切秘密的,却是一个原本的守护巨人,弥米尔。
“各个种族之间的敌对本能原本并不可怕,它只会让种族之间一团混战,这是一种盲目与混乱的仇恨力量,没有逻辑也没有目的性,它能让各族之间长久消耗,但就如自然界中的食物链一样,它并不会真正彻底摧毁整个异类族群,”在众人陷入思考时,弥米尔在感叹着他这一万年来的感悟,作为曾经的守护巨人,即便在穿越现实之墙的时候也受到神血原罪的影响而失去记忆,他也保持着比其他种族都要强的理智和智慧,因此,他能在这漫长的时光中看穿很多东西,“猎魔人……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最可怕的事情,便是黑暗之剑改造了他们的猎杀本能,将一种原本并无逻辑的混乱冲动变成了一个目标明确的使命,并让所有猎魔人对这个‘崇高的使命’深信不疑。粗浅的心灵控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对世界观和思维方式的改变。拥有明确目标,又有了强大力量的猎魔人变得无可抵挡……”
“第一次狂乱之灾……看样子虽然最后被我阻止了,但实际上它所造成的危害已经蔓延开来,”薇薇安声音有些沉闷,“而且它还‘杀死’了我的名字,把我的存在从猎魔人这个群体中完全抹掉了……”
“但现在你却能说出这些事,”郝仁看着弥米尔,突然反应过来,“也就是说……这个‘禁制’失效了?!”
“你们终于彻底终结了狂乱之灾,”弥米尔眨动眼皮表示肯定,“它的影响已经消退,我能感觉到,几千年来笼罩这片空间的阴暗力量一扫而空。可惜的是十二圣人已经死去,旧日知情的猎魔人们也基本上都不在了,这个古老的故事只能由我这个‘外来人’讲给你们听。”
郝仁皱眉沉思,弥米尔的故事听上去都很合理,但还有很多问题让人想不明白。他摸着下巴:“虽然十二圣人们说不出薇薇安的名字,但他们还知道她对吧……那她这几千年里隔三差五就跟猎魔人打一架,圣人们怎么不拦着呢?起码也给点特殊照顾是吧……”
“我想了想,貌似特殊照顾还挺多的,”薇薇安略有点尴尬地干笑两声,“猎魔人一向很少主动来找我的麻烦,事实上过去几千年里他们都是绕着我走的……现在想想,奥林匹斯山崩塌的时候我在场,尤古多拉希尔裂解的时候我也在场,荷鲁斯被人三发大火球炸下来的时候我离得更近,但最后都没人来找我麻烦啊。”
“没错,圣人们不能说出你的故事,但他们可以从旁提醒年轻的猎魔人,让他们别去找你麻烦,”弥米尔似乎笑了一下,“虽然这样做效果有限,但你受到袭击的次数总比别的异类少。”
“好,这部分揭过,我们还是来谈谈你口中这个‘狂乱之灾’,”薇薇安摆摆手,“听你之前的口气,你们早就知道弑神……黑暗之剑还会失控一次?你们甚至知道我会来?”
“这是你当年留下的话,”弥米尔声音有些无奈,“在你阻止仪式、勉强让圣人们恢复神智之后,在那把剑的‘诅咒’生效之前,你和圣人们有过最后一次商谈。你知道那把剑的力量已经逸散出去,而且未来几千年恐怕都不会消散,而你们根本无法彻底摧毁那个邪恶的武器,所以你们决定把黑暗之剑封印起来,等到它的力量有所衰弱,你再想办法摧毁它——或者继续封印它。但贝多利斯预示到一个黑暗的未来:他发现那把剑必然还会失控,而且终将彻底吞噬所有圣人的心智。贝多利斯的预言能力是有极限的,他只能看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却毫无改变它的办法。
“最终,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圣人们决定接受这个未来,但你为了留下一线希望,同时也是出于对自己力量的自信,你将一枚记忆结晶留给了贝多利斯,并表示自己将来总有一天会回来收拾残局。这样即便将来你失去记忆,只要再度见到血晶石,也会过来完成自己未完的工作。”
薇薇安想了想:“而且这样也绕过了那把剑的诅咒。即便圣人们没法说出真相,但他们还是能让手下人把血晶石交到我手上——只不过他们无法对同胞解释这么做的原因而已。”
弥米尔垂下眼帘:“这就是全部了。”
“等会等会,我有个问题!”莉莉突然举着手蹦出来,“既然十二圣人们知道黑暗之剑是个邪门玩意儿,那他们为啥还要举行这次的仪式啊!这不是作死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