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过几秒后她才接通, 语气带着点试探:“喂?”
“在家?”徐靳寒的声音听起来比她镇定很多,池鸢对着空气点点头,“嗯, 干嘛。”
“既然看见了,怎么不叫我。”他问。
池鸢站起来,在床边踱步,话不知不觉就说出口:“叫你干嘛,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呢。”
徐靳寒笑了下,尾音震颤着有点勾人。
不知道这反应戳到她哪根神经,池鸢隆起眉头, 耳尖却微微发烫, “笑什么笑, 再笑我挂了。”
“你不是想知道她是谁?”徐靳寒问。
池鸢在想和不想之间纠结了半分钟, 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我就随口问一下,才不想知道呢。”
徐靳寒没把她的嘴硬当回事, 在电话挂断前, 开诚布公道:“那个女生你认识。”
没想到答案来得这么突然,池鸢愣住, “嗯?”
“你见过的, 上次在电玩城。”他换了个安静的地方跟她解释,“年级指导员今天搬家, 班里同学打算过来帮忙,她家正好住附近,我顺路捎她一段而已, 没其他事。”
池鸢沉默下来, 就在她绞尽脑汁准备说点什么的时侯。
那边又加了一句, 低缓的嗓音传过来:“有空多写点卷子,别瞎吃醋。”
——“谁吃醋了?!你才吃醋呢!”
短暂沉默后,听筒里透出这么一句。
池鸢气急败坏地说完,又飞速将电话挂断。
听着那边传来的嘟音,徐靳寒站在通透干净的玻璃窗前,无声地勾起唇角。
“老徐,干嘛呢?”陈南征拎着四个椅子,在身后叫他,“赶紧过来帮忙搭把手。”
徐靳寒收起手机,神情恢复成平常那般,往客厅走。
搬家原本是件令人头疼的事,不过几个小伙子动作麻利,不到一个小时,家具就规置得差不多了,女生们在旁边帮忙收拾东西,曹志远夫妇就在厨房准备晚饭。
曹志远今年五十有余,原是公大犯罪心理学的教授,后因病退居二线,现任年级刑事侦查科的指导员,他平时爱跟学生们打成一片,性格好没有架子,恩威并施,在学校人缘很好。
老曹的太太傅文是隔壁科技大学的副教授,这新房是老曹儿子买来给夫妇俩养老用的。
借由帮忙搬家这个缘故,平时在各个岗位实习的同学也好不容易见上一面。
吃完饭,几个人坐在客厅里聊天,话题来来秋去,从初进学校发生的糗事说到刚实习那会的艰苦,大家各有共鸣,气氛喧闹不下。
但只要说起学校的事,提得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徐靳寒”。
说他刚进学校那会是个硬茬,怎么怎么不服管,脑袋一根筋还不知道变通,差点把教导员气得半死;又说他每次测验都是第一名,又酷又拽,当时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他。
在他们频频谈论的同时,主人公却远离话题中心。
段瑜坐在人群中间,视线不由自主地往阳台那边看。
曹志远的目光从热闹的客厅里收回来,拎着酒罐喝了一口,“怎么样,实习还习惯吗?”
徐靳寒看向远处,磨砺之后,眉眼间尽是成熟男人的锐利沉静,“还行。”
“老范在西区分局可是出了名的难搞,你去他就没折腾你?”曹志远跟他现任的顶头上司是多年好友,平时也能从旁打听到一些消息。
“要想留在分局,这都是应该的。”
他没什么怨言,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过来的。
曹志远心里也清楚,范文华那个人脾气古怪软硬不吃,能让他费心思找茬去历练的人,说明他还能看得上眼,而像徐靳寒这样各方面都拔尖的人才,先挫挫锐气也好。
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兵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老曹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
“其实你当时提出去西区我还挺意外的,那片交通复杂,老城区多,事也杂,一般人坚持不下来,尤其还是实习这种贴近基层的工作。”
徐靳寒也笑了下,指尖摩挲过杯口,说:“在哪都一样。”
对他而言确实如此,只不过在实习分配那天,他想到有人在平安夜那天许的愿,觉得做一回达成愿望的圣诞老人也未尝不可。
曹志远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只不过现在看来,他却也觉得定他去西区分局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年轻人,多历练历练也好。”
“是。”徐靳寒拿着玻璃杯跟他碰了一下。
两人接着聊了几句后,有人在里屋喊老曹。
曹志远拍拍徐靳寒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干”,就拎着酒进去了。
陈南征今晚喝多了,在洗手间吐了几次,也跑到阳台来透透风。
徐靳寒不愿意闻他的二手酒味,想把阳台留给他,正欲转身,却被拦住。
“你最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陈南征靠在栏杆上,出众的五官拧成一团。
徐靳寒没接话,立在原地喝完杯子里剩下的果汁,随后重重将杯子放下。
玻璃杯和金属栏杆碰撞出来的响声,激得陈南征清醒不少。
他醒醒神,听见对面那人说:“你想多了,我对你没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