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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小户女 第103节(1 / 2)

沈老娘险被气个好歹,她倒是不在意狄二老爷的名声,但这惊天创举也有她老人家一份功,此功不容污蔑,回头就更精心地照顾淑娘,盼着她早日下地惊呆外头一众鱼眼珠。

淑娘在沈老娘无微不至地关怀和鼓励中,决定进步下地走两步,此举将狄二老爷和秦婆子都惊得不轻,都惊道:“不可能!”淑娘是闺阁娇养的女儿,若非狄二老爷秀才中得早,还娶不上她呢。平时家走两步路淑娘都得喊腿疼,让她主动忍痛下地,完全是成老爷拜大仙儿,失心疯了这是!

直到秦婆子慢慢扶着淑娘下了床,狄二老爷都还晕晕乎乎的。

闵大夫的胡子彻底往上竖了起来,连话都不会说了,当时王大郎受伤,在床上躺了小一年才慢慢下地做些轻活儿,淑娘这可是第二天!

王大郎少说也得一百六十斤,淑娘么,闵大夫看了一眼,道——九十斤不能再多!

这就好比兔子把牛绊了一跤。

狄二老爷虽是个文化人,此时心头大震,也成了薛蟠再世,指着颤颤巍巍走路的淑娘结巴道:“这么快,这么容易,这么点时间,我娘子竟然真下地了!”

顺产的妇人还得在床上躺一个月不让下地吹风,她可是肚子被划了一刀的人?

两人都看着淑娘眼睛都直了。

淑娘一沾地便疼得腿肚子打颤,沈老娘舌灿莲花,眼角闪着泪光,看着她感慨:“若你娘老子在,见着你已能下地可不得高兴死。”

淑娘一听爹娘,眼圈儿也红了,又往前挪了两步。

狄二老爷立刻对张知鱼叹:“你外婆真是天生的娘,淑娘在她跟前跟见着我岳母似的。”

张知鱼在心里将这话转了两回,心说,天生的娘,不是女娲么,那沈老娘高低也是个女娲后人了!

连狄夫人都忍不住叹:“淑娘如今看起来精神大好,倒跟寻常生产的夫人无二了。”

淑娘靠着沈老娘和秦婆子缓步走着,沈老娘心机地将人带到了门边上,这么两三趟下来,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淑娘能下地了——他们亲眼见着的!

顿时淑娘一日剖腹二日下地的消息便风一般传遍了巷子。

生产过的娘子和正准备生孩子的新嫁娘这会儿知道淑娘确实还活着,都在外头面色复杂地嘀咕,道: “无量天尊,这竟然是真的。”

院子里扫地的几个女娘心头也跟煮粥似的咕嘟咕嘟冒泡,都凑到张知鱼跟前问她:“这样看起来淑娘跟顺产的妇人也差不多,岂不是以后别的娘子也剖腹术,就能少许多病痛了。”怕她不说大家还给她手里塞了几块糖。

狄二老爷看着糖笑:“没想到你们南水县也有跟我们江陵一样的糖。”

几个娘子心虚地低下头,这就是你家的糖,昨儿淑娘死里逃生,秦婆子喜气洋洋地给她们一人发了些红鸡蛋和喜糖给淑娘送福。

虽不是偷来的抢来的,但是拿别人家的糖讨好别人家的大夫,总有点微妙。

张知鱼素来好事不嫌多,也不是个会拒绝别人善意的孩子,莫名其妙让别人没面子的事她是不会做的,收下糖揣到袖子里,怕她们误会,便解释道:“淑娘不是不疼,她被我扎了针才没那么疼,挤恶露的时候她不叫那是疼得叫不出来了。”

“你们想想看呢,平时被菜刀划破手指都得痛一天,何况剖腹产不仅划开了肚子,还把胞宫也划开了,不用止痛药,光痛就能痛死人了。但淑娘缝上肚皮第二日就得按压伤口,还得一日两次,不痛是不可能的。”

娘子们听了就叹:“看来生孩子怎么也得疼一回,除非不生。”

不过跟活命比起来,疼不疼的都是其次了,便又叽叽喳喳说起淑娘命大。

等淑娘排了气,不好意思地窝在房里吃东西时,张知鱼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只是走之前还格外不放心成昭,但今日怎么也没见着他,便想寻人问问。

沈老娘笑:“在衙门说话呢,你爹不是把成老爷抓了审了一回么,人虽出来了里头仿佛还有事儿,如今范大人有话问成昭和狄夫人。”

张知鱼怀疑要么成老爷偷方起家东窗事发,但赵家都没告他这事儿显然不可能,要么就是成家脑子进了水还真对狄夫人和成昭有歹心,苦主问话就正常了。

沈老娘呸一声道:“自给你爹抓去公堂一回,成大虫就跟个鹌鹑似的,回来后便夹着屁股走路,他倒是不念道卷了,改念了普渡经,想给自己化化灾。”

沈老娘虽在狄家待着,离成家且说得有两条街,只在门口站了会儿便回来说得绘声绘色,“我倒要看他死了能不能多烧两颗舍利子出来,哼!”

张知鱼走前便给狄二老爷留了话儿,让成昭回来后去找她说说话,她怕成昭给成老爷呕出心病。

第二天一大早成昭就乐颠颠地坐了马车跑过来,坐在地上跟慈姑和鱼姐儿说话:“我娘和我爹要和离了。”

张知鱼摸摸他的小脸儿问:“那你怎么办?”

成昭笑:“我舅舅说让我分家跟我娘过。”

顾慈问:“你爹能干?”

成昭自豪挺胸:“我舅舅说了,他不给我分我们狄家就告死他,他们要用巫蛊之术害我和娘!”

夏姐羡慕地看一眼他落在台阶上的屁股,姿势古怪地站着道:“这么说我们不用给你爹套麻袋,为你报仇了。”

成昭笑道:“我娘说让我带走他的命根子才叫报仇。”成家的两间药材园子如今都归了他,以后成明想要药材都得认弟做爹,这才叫剜心呐。

离婚带孩分产走,张知鱼忍不住赞:“狄夫人实在女中豪杰。”

保和丸引出大孝子

狄夫人没多久还来找过几个孩子一回,她想把乡里的花田接过去,以前成家的账本好些都是她在算,如今和离出来怎么也得继续找个事儿做,今天紫茉莉做的膏在外头又卖了一回,几个小的念书的得念书,学医的得学医,李三郎得跑货,田中连个管事儿的也无。

张知鱼忙起来已经有些时候没注意外头的事了,诧异道:“那花如今还开得不多,怎么就劳动狄婶婶来了。”

狄夫人笑:“就是又少又安全,才叫人稀罕。”

几人嘀咕一回,还跟她签了契,以后卖出来的让狄夫人取走一成,狄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抬脚回家开始看那几亩田的营生。

转眼就入了冬,天寒地冻的时候,顾慈便在家收拾去县学的书,也就是城南但城东的距离,除了牛哥儿和大桃基础弱被先生勒令宿在书院,顾慈他们都是走读生。

阮氏在家看着儿子瘦瘦的一把骨头,穿再多手上都没一丝热气,心中焦虑难安,就怕儿子随时一命呜呼。

顾慈又是个素来不喊疼的人,等他真喊疼,那就晚了。

张知鱼和保和堂的几位大夫都守在顾慈床边把脉,他能挨到今冬,是保和堂所有大夫齐心协力的结果,他的药方大家已经调无可调,这样也只是将他养得能喘气走路,做些普通孩子能做的小事而已,如果要去县学念书,那一定会前功尽弃。

张知鱼问顾慈:“你很想去县学念书吗?”

“娘还没把爹的事告诉我。”顾慈垂下眼小声道:“如果有一天我知道家里得罪了人,但是只能看着娘跟爹一样死了,那我真是枉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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