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几家药铺瞬间闻风而动,也零零散散凑了一车出来,他们没保和堂家大业大,但这种让保和堂专美于前的事儿,大家决不答应!
张知鱼和小伙伴都很高兴,觉得事情恐怕解决了。白日还跟着阿公一起出门看病,这两车药材也就够看一二日功夫的。
义诊的棚子却没了成家的身影,张知鱼想着成老爷样样掐尖的性子,皱眉问:“成老爷呢?”
今日保和堂就高大夫和鱼姐儿来了,闻言没好气道:“谁知道他在哪挺尸。”
张知鱼皱起了眉头。
那头成昭正在家想办法往外钻,刚从湖上呼朋唤友喝得醉醺醺的成大郎冷笑道:“有这个机会挣面子,也得看看有没有机会活着用!”
“什么意思?”成昭脸都白了,拉着大哥不停追问。
成大郎被他问得烦了道:“什么意思,要死的意思!”
成昭心如鼓锤,看着血色的天有股不详的预感,起身就要往外走。
成大郎一把将人拉回来,冷哼:“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再想着往外跑,就休怪我和爹无情!”
他江湖上的酒肉朋友多,有些个还真有点儿本事,晓得水匪没被杀净,正琢磨着找人寻仇。
仇家是谁,依成大郎看张家人肯定有一份,有些头脸的人家谁不知道杀了铁拐盛的是张大郎?
张家女儿和保和堂的大夫在外头,到时候水匪摸上来一起死了,岂不是令人拍手叫好。
成昭看着似乎从来不认识的兄长,被人按在家里延伸逐渐黯淡下去,忍不住伤心道:“大哥,你和爹让我没有朋友了!”
那边张知鱼正在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瞧产后病,摸脉看了舌苔眼睛够问:“大娘养了几个孩子?”
岑老娘数了数道:“六个。”但来的路上都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个二女儿在身边。
“大娘身上哪里不舒服?”张知鱼又问。
岑老娘面色涨红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如厕有些疼,都好些年了,如今年纪大了越发难忍。”
张知鱼把她领到里头,掀开衣服按她的身子,边按边问:“这疼吗?”
“不疼。”
“这儿呢?”
“哎呦!”张知鱼按到小腹,岑老娘冷汗都流下来了。
张知鱼一下就明白了:“是白淋病。”
岑老娘只生了女儿,跟夫家人经常拌嘴,又被气落了两回胎,这几个孩子生下来如厕就渐渐有些不对。
张知鱼取针给她暖宫,又开了方子给她抓药,让她女儿大火快煎一刻钟,岑老娘喝了药,拔了针,觉得小肚子渐渐暖了起来,脸色一下就好看了许多,还跟鱼姐儿搭话:“本来我许久都不犯病了,都是前两日不知道哪里做活的小王八羔子在老娘上厕所时来敲门,吓得我立刻就不好了,不然这会儿都回乡下种地了。”
她女儿也说:“那小东巷子真不是人住的,”
张知鱼想起小东巷的环境了然地点点头,还道:“你们住在哪?先前我也有个病人在那边,说不得你们还做过邻居呢。”
“顺着小东巷直走,路过一家卖馄饨的就是。”岑老娘笑。
馄饨铺子旁边,张知鱼回想当日走过小东巷的情景,忽然问:“是大柳树底下那间屋子吗?”
“可不是么。”岑老娘点头,笑:“小大夫可见是常去的。”
“里头有妇人生病,我去给她扎过针。”张知鱼回,又问她:“每天都有人来敲门?”。
岑老娘愤愤:“一次倒还吓不着老娘。”
“这两日也有?”张知鱼打了个激灵,那底下正是童四郎之前住的地方。
岑老娘道:“这两日才来的!老娘拢共就没住几日,这鬼日日来拍门,一打开门就不见了。幸好小东巷跟老鼠洞似的,到处都是活人挨挤着,不然非把老娘吓死不可。”
张知鱼眼珠一转,心道看来还有水匪活着,而且已经摸上了南水县,看来得快点儿跟何县丞和她爹说一声才成。
岑老娘被扎得昏昏欲睡,自寻了个地儿晒太阳,单留女儿在里头排队取药。
张知鱼正收拾包袱要让长生带着她回去一趟,外头就来了位瘦条条的黄瘦汉子,后头还跟了位面色惨白的老妇人,一看就有病在身。
那汉子长得瘦小却很有力气,就这一息功夫,好端端排队的女娘全被他扯开了。
张知鱼听见动静,抬头就看见面前排队的人换了一个,被挤开的娘子在后头敢怒不敢言。
张知鱼眉毛一竖道:“看病都得排队。”
男人将老妇人直接塞到椅子上,从怀里拍出半两银子说:“我们有钱,先看我娘。”
张知鱼看都不看他道:“今儿只治没钱的,你先家去花干净再过来。”
娘子们哈哈大笑,岑老娘的女儿却脸色古怪地嘀咕:“生了个鬼拍门的嗓,人也这般恶。”
张知鱼离得近,虽然她说得含糊还是听清楚了,便忍不住打量起面前的两人来,
那汉子怒目圆睁。
娘子们才不怕他,一个人打不过,一群人还打不过么,都回瞪他:“不知道还当你来杀人的,要治病先排队!”汉子还要再凶,众娘子已经抄起了板凳。
老妇人头发都花白了,身子不舒坦哪听得了这些嘈杂的声,虚弱地看鱼姐儿:“老婆子着实不舒坦,小娘子勿要怪罪,快叫大夫来给我看看。”
她一示弱,娘子们反而放了凳子说:“小张大夫就是大夫,她一直给我们看病的。”
老妇人听了此言,看着面前的小女娘道:“你姓张?哪个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