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黎氏的准信儿,张知鱼便跟高大夫在里头推起针方来,张阿公也不错眼地盯着王大郎。
两人直推算到半下午,才定了一套最优选,早上从张家带来的饭菜还静静地摆在桌子上。
黎氏觉得今年实犯了太岁,正坐在门口拆了件旧首饰编平安扣,不长不短地一条,戴在王大郎手上将将合适。
又起身想给黎二郎戴一条在手上。
黎二郎不干,觉得像女孩子带的。
黎氏哼道:“咱们家的人都有一条,今年谁也不许摘下来。”说着露出自己的给他看看。
黎二郎坳不过大姐,只得也戴在手上,今日有了新药他想跟大姐守着姐夫看看。
到了日落时分,小赵大夫才抱了一堆东西满头大汗地过来。
赵掌柜问:“买到崧蓝了?”
小赵大夫抹着汗道:“找到了,全县的药铺染坊都跑遍了,才在老药农手里找到这东西,外头卖的大多数都不是崧蓝,而是其他蓝。”
知道崧蓝的只有鱼姐儿和赵掌柜,两人一起从这一麻袋“崧蓝”里挑挑拣拣,又剔出去一小半儿,确认再无遗漏后,便将药方递给赵掌柜安排人熬药。
自己还回了屋子跟高大夫一起给王大郎扎针,两人下午已经打过许多次配合,需要同步下针的时候都由高大夫喊一二三。
张知鱼记性好,哪根针到了时间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赵掌柜一进来就见着两人默契地扎针现场,看着王大郎逐渐平缓许多的呼吸,硬是撑着等扎完了才问:“这是有用?”
脉搏是骗不了人的,张知鱼将他的手放到王大郎腕子上,那里的跳动果然比之前明显了许多。
赵掌柜面上一喜,人生头一回胸膛竟然咚咚咚地跳得跟打鼓似的,伸着脖子亲自跑去熬药,就怕其他人没把住火候。
等得药煎好,黎氏给王大郎喂下去后,一群人便都被撵到门口等消息,里头只剩鱼姐儿三个。
作者有话说:
二更下午六七点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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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结果
这天保和堂所有的大夫都分了一大半的心在王大郎身上, 他们虽然不曾直接参与救治王大郎,但这样难见的病人,大家私底下很难不讨论几句, 也给高大夫和张阿公提过不少主意。
可以说王大郎能坚持到现在,保和堂所有的大夫们都出过力气, 但即使这样他也始终不曾彻底退烧,伤口还是有些红肿。
这个新药方, 已经是王大郎最后的希望, 如果还是没有效果,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因为张阿公和高大夫所有办法都用尽了。
里头王大郎正要拔针,张知鱼和高大夫紧张地想着时间, 按照顺序缓缓地给他拔下。
过得几刻钟,赵掌柜便打外间送来一碗药。
针效未退, 王大郎嘴巴微张, 有些流口水,这回高大夫和张阿公不敢将他交给别人,自个儿亲自端了药小心翼翼地给王大郎引到胃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鱼姐儿摸着王大郎的头,眼睛一亮,转头惊喜地笑道:“好像退烧了。”
几个大夫都凑过去轮流摸了会儿,又给王大郎检查了一番身体,最后对视一眼。
大家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无比肯定地得到了答案——王大郎真的退烧了。
高大夫道:“晚间还得给他扎一针止痛针。先停了麻沸散, 不然二合一的效果加起来太强了。”
赵掌柜看看王大郎还有些吐舌头的嘴,也点头, 跟鱼姐儿道:“看来华佗说有开颅之术, 也不一定是假的。”
被麻得流口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惊喜太多,赵掌柜有些拿不准从哪儿开始乐了。
张阿公道:“今晚是关键,得看他夜里还起不起热,才知道能不能好。”
黎氏和黎二郎因这个缘故都没回去,只先将牛哥儿托给张家人,张大郎来接人时自然满口答应。
晚上王大郎又喝了一回药,张阿公和高大夫敏锐地发现,新药方比之前的药效都要好得多——王大郎已经一夜不曾起热了。
几个人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直到鱼姐儿进门才被惊醒过来,张阿公睁眼就去翻王大郎眼皮,又去摸脉,明显地感受到上头的起伏后,立刻高兴地打开王大郎的衣裳检查伤口。
上头还是那只丑蜈蚣,只是边缘已经不如前几天红肿,线口也变得服帖起来。
各位大夫都等在门口想看王大郎的状况,为了获得一手消息,大伙儿今儿都起得比往常早些,早饭都没吃就赶到保和堂来。
此时知了此事,都欣喜万分,黎氏和黎二郎两个也精神一振,不停地念佛盼着王大郎赶紧醒来。
等到午时,王大郎又换了回药,张知鱼正在给他涂伤口,便见着他手指动了动。
很快眼皮子又接着动了动……
张知鱼回头喊道:“王大叔要醒了!”
张阿公和高大夫两个日夜都没怎么合眼,累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正靠在椅子上仰头大睡,听得动静都精神抖擞地从椅子上下来往这走。
几个人围着王大郎,看着他又好一些的伤口,一起叽叽咕咕地说话儿,黎氏在外头紧张道:“大夫,我丈夫怎样了?”
鱼姐儿跟着阿公和高大夫翻开王大郎的眼皮,得到肯定的眼神后,对门外道:“王大叔要醒了,黎婶婶你进来喊喊,看能不能喊醒。”
黎氏动了动嘴唇,半天没抖出一个字,心头的巨石一松,整个人都有些发晕,低头看着王大郎,哑了几声都只能发出个怪腔怪调的“王”字。